黛色的群山如同一道壯闊的屏障,裝飾著江陵大地。

連綿陰雨的清晨,雨滴落在蔥翠的樹葉、竹梢上,沙沙的柔聲,宛如上天與大地的私語。

小院中,幾叢翠竹將桃花的粉紅襯托得更為妖豔,翠竹也由此顯得高大挺拔,彷彿是偉岸的男子依傍在嬌女的身旁。

昨夜之事儘管已經平復,但仍然讓陳唱和小魚兒心有餘悸。若非他先出手,那一板磚怕是要將他開瓢了。

究竟是什麼人,下手如此之狠?問了小魚兒,那小魚兒也說不出那人的身份。

今日院子外面有些嘈雜,透過窗戶的縫隙,遠遠地可以看到丫鬟、僕婦、家丁來來往往,一副忙碌的景象。

小魚兒的反應似乎也有一些反常,問了她幾次,都不肯說。

縱然有些疑問,然而這一切都不是陳唱現在關心的,他坐在房中,望著博古架上的幾件瓷器發呆。

他很想搞清楚到底是什麼人一直針對他,可是剛來到這個時空之中,一切都是陌生的,他腦際之中百纏千結,如一團亂麻一般,一時不知從何處下手。

在前世資訊“爆炸”的時代,有廣播、電視、報紙、雜誌,還能手機上網,一個小小的搜尋引擎帶給人們的是快速精準的資訊查詢方式,這大大節省了人們獲取知識的時間,提高人們的生產效率。

可是現在,眼前的這個十四五歲的小丫頭卻是他了解外界的唯一途徑,就算陳唱是天才,從小丫頭的隻言片語中推匯出他想要的資訊也是極難的。

陳唱讓小魚兒偷偷地打聽了家裡的下人們,昨夜都沒有見到有陌生人闖入。

即便如此,陳唱也沒有想當然地認為昨晚的黑衣人就是府中之人,畢竟這護院的警惕性和能力都是值得懷疑的。

除了這些,陳唱便是問小魚兒外面的一些事情,他不甘心這樣躺著賺錢。

勞動光榮,但吃軟飯是可恥的。

如今當這臨時的姑爺只是權宜之計,待一月結束之後,還是要出去賺點錢的,估計那樓家小姐也能答應。

其實,陳唱知道以自己的商業頭腦,出去之後隨便倒騰點什麼就能發個小財,就是當個富家翁也不是不可。

可是他厭倦了生意場,亦不想過拿銅臭可誇、名利可逐的日子。

不過,這幾日小魚兒這個小丫頭照顧自己盡職盡責的,出於對她的感激,也要儘量賺點錢送給她,權當是報酬。

他沒問過小魚兒的家事,但凡生活還過得去的人家,是不會將女兒賣入大戶人家當丫鬟的。

樓家小姐雖然是他的僱主,但對他不陰不陽,只聞其聲不見其人。

虧得有小魚兒這個淳樸的小丫頭在旁邊陪伴著他,不僅僅讓他了解了後梁、江陵的風土人情,還給了他不少慰藉,讓他不至於太過孤獨。

不管怎麼說,陳唱都是一個知恩圖報的人。

作為一個商人,對商機是十分敏感的,從小魚兒的口中得知,這江陵雖然是北周附庸,但卻是南北朝往來貨物的集散地,城中商業也十分的發達。

為此,陳唱還特意囑咐小魚兒給他偷偷地帶來了幾本關於貨殖之類的書,一開始的時候看著十分的不習慣,又是繁體又是豎排的,還沒有斷句,頭都大了。

後來牙一咬、心一橫,慢慢也就習慣了。

除了看書,就是拉著小魚兒拉家常。

如今,樓家的老太爺雖然已經致仕,但樓家還是享有一定的特權的。

但樓家的人是不願意讓人看到他們本人參與到商業活動之中的。

為了遮人耳目,他們本人並不直接出面,而是利用府裡的下人去從事商業活動。

聽小魚兒說,這兩年樓家的生意倒也賺了不少錢,只是不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