崽子心狠著呢。

就算族裡有人來看她,她這邊才一告狀,那邊,他就把她砸碎的碗兒、盤兒,全都展示出來。

那些她砸過的東西,他居然一個也沒丟。

就那麼等著給人看。

程老太太不敢再砸東西了,可是滿腔的氣還是沒法出,就只能狠狠捶身下的蒲團了。

“對了,您還不知道吧?以後我成婚了,我的大舅子小舅子,還有小姨子們,會常常到府裡來。這新平侯府的幾處院子,我都留著給他們。您的那個孫子……,”

“……”

程老夫人的心一下子提了起來。

自從她被關在這裡,她的小澤兒就只有初一、十五才能過來看一下了。

前天十五,他過來看她。

挺高的個,卻單薄的不像樣子。

連好衣服都沒得一件。

“噢,我們不是分家了嗎?我有養您的責任,卻沒養他的義務,而您又沒有家產分給他,我聽說,他把歷年的積累,當的當,賣的賣,買了一處宅子。”

“……”

程老太太知道,這幾年,她也給了孫子不少好東西。

那些東西,雖不能保澤兒一生富貴,但是,平安過活,當個比上不足,比下有餘的富家翁也是可以的。

可他那麼多東西……

“你個不孝子,你……你又去欺負他了?”

一定是他搶了她給澤兒的東西。

要不然那孩子怎麼就穿成了那樣?

“這您可冤枉我了。”

程洛笑,“您不是一直想要給他找一個有權有勢的妻族嗎?這些年他也學我,一個通房沒有,可惜啊,我有了賈家這個好岳家,您高不成低不就的,耽擱他到如今,越來越不好找了,結果我聽說,前些天他迷上青樓的一個姑娘。”

什麼?

程老太太一下子就撲到了門前,“程洛,你不能這樣,他也是你兄弟。”

“嗬~”

程洛知道這老太太的身體好,一時是氣不死的,“我兄弟?我娘只生了我一個,我哪來的兄弟?”

他爹給他生的是兄弟嗎?

分明是仇人。

“不不不,本來我應該有兄弟的,可是你們教的好啊,生生的把兄弟變成仇人,老太太,您高明啊!”

程老太太:“……”

她扒著門,慢慢軟倒下來,放聲大哭。

程洛在她的哭聲裡,慢慢的離開,去給他娘說,他又把那老太太氣哭了。

當然,也跟他娘說,小舅子害怕他搶他姐姐,今天跟他搶著付銀子,結果被大家笑著攔住了,氣得連喝了兩碗羊肉湯。

相比於賈家,他的這個家,真的太冷太冷了。

“娘~”

他看著寶豐公主的牌位,在哭中笑,“您等著,再過些天,我們家就熱鬧了,我就有好多好多實實在在的親戚了。”

這是能真切護他的親戚。

不是那種瞟一眼,就用鼻子哼一下的所謂舅舅、姨媽們。

這個世上,雖然還有皇帝舅舅願意護他,但程洛也是知道,皇帝舅舅在很多事上,也是身不由己。

就算將來大權在握了,皇帝舅舅的兒子、女兒也長大了。

與其奢望在皇帝舅舅那裡得到親情,還不如自己生孩子。

“只要我對元春好,她的大伯孃就是我的大伯孃,她的姑姑們,就是我的姑姑們,還有兄弟、妹妹侄子……,都是我的。”

程洛迫不及待,想要天亮天黑,再天亮天黑……,趕緊到他迎娶元春的那一天。

時間在他度日如年中,慢慢過去。

終於到了八月二十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