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村子和鎮上的笑柄,只是與早就做好了心裡準備的老爹相比,鄭建國那會兒受到的打擊不是一般的大,已經到了談婚論嫁階段的女朋友直接翻臉,也就直接把他送進了牛角尖。

感覺被戳了一刀的鄭建國很受傷,好在經過衛校這些年的學習,他的視野和思想已經不再侷限於小小的三里堡村和關西鎮,於是在深思熟慮過後將目標對準了高考,不過這時隨著撥亂反正後教育走上正軌,他所要面對的不再是當年毫無準備的知青和工人,而是接受過完整而又系統以及非常正規教育的高中畢業生——又是連著三年的名落孫三。

所以當略帶諷刺的分配到醫院傳入耳朵中,鄭建國也就頓時沉默下來,他已經記不得面前的這一幕是否發生過,然而徐會計的媳婦孃家是在餘泉地委,從以前連老支書都要讓著幾分來看,老爹很可能是在走徐會計的人情關係,以至於自己在四年後成了村子裡的笑柄。

放在鄭建國之前的性子,這個事兒怎麼都要掰開說道說道,最起碼也得問句正常人都會問的“你說這話是什麼意思”,可有了幾十年的心境,他這會兒的反應則是擠出了個靦腆的笑。

鄭富貴是生怕這小子說出什麼不合時宜的話得罪了徐會計,眼瞅著後者從這小子身上收回目光,便露出了個訕訕的笑:“我這兩下算什麼,這小子要是能學到徐哥你的半分本事,也不用咱倆替他費這個心思了——”

“蟈蟈今年15了吧?也是個男子漢了——”

徐會計說著瞅了眼爐子旁的鄭建國,轉身瞅了瞅已經散去的知青和社員,便將頭上的帽子戴好放下護耳,纏好後操著手出了倉庫,旁邊的大隊長廖正東眼睛一亮,老支書沒回來,現在村長又走了,徐會計眼看著也回去暖和去了,那麼且不是就輪到自己當家做主?

如果村長他媳婦一時半會生不出來,那今天夜裡——

目光從大隊長的臉上掃過,鄭富貴吸了吸鼻子轉身到了爐子旁邊,瞅著好像要趴在上面的鄭建國開了口道:“蟈蟈,咱們回家。”

“爹,在這裡多暖和,烤烤火再走。”

鄭建國掃了眼旁邊的幾人,知青中的赤腳大夫古麗走了,組長王國懷和副組長彭開麗正盯著他,迎著兩人露出了個笑:“王大哥和彭大姐不去參加這次礦務局的招工?”

“下礦——”

面白無鬚的王國懷下意識的開了口,接著想起問這話的是個小孩子,不由看了眼旁邊的彭開麗,便衝著他抬了抬下巴:“蟈蟈你怎麼關心起我來了?”

“蟈蟈怕是想賴在這裡蹭爐子。”

彭開麗圓圓的臉上露出兩個酒窩說過,王國懷不禁也跟著露出了恍然之色,飛快點頭道:“你不在我們也是要燒的,不過與在這裡烤爐子相比,我寧願回被窩睡個回籠覺,那樣還能撐到吃飯的點,唉,今年被郭支書坑了——”

“我當時就說即便咱們真的歇著了,也保不齊要有人歪嘴。”

彭開麗捋了下耳畔的短髮,兩隻粗糙的大手在爐子邊上輕輕的搓著,當時她聽說早幹早了的時候,就感覺這位副支書有點不靠譜,不是說她有先見之明,而是深知在一個成熟的框框裡面,遵循守舊會給人以老實無用的感覺,可也總比打破條條框框那可能的風險要強,然而現在看來自己是猜中了:“曲書記也說了,大家都忙的熱火朝天,你們在休息——”

“那有什麼辦法,他是副支書,老支書在的時候他不敢冒頭,現在好了。”

王國懷說著皺起了眉頭,眼睛在旁邊一直默不作聲的民兵連長魏東輝臉上掃過,大隊幹部總共就倆書記倆隊長,其他民兵連長和婦女主任都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性子,沒了老支書的制約,副支書的想法就沒人敢拒絕,最大的關係還是大家不知道老支書還能不能回來,那麼誰也不會冒著得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