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就加件衣裳啊!”王師也是沒注意點墨的神情,倒也真心關心這位表弟,忙吩咐了丫鬟去拿衣服。

那青衫公子緩步走到點墨面前,行了個書生禮,悠悠輕笑道:“學生阮文譽見過秦小公子!”

點墨尷尬的扯了扯嘴角,僵硬的回禮道:“阮公子有禮!”這許多年,他幾乎已經忘了,曾曾祖父還在世時曾強制全家族的鼠都改姓為秦,意求後世子孫中能出一個如始皇帝一般稱雄天下的“人”。對,您沒有看錯,是“人”。首先,他們家的子孫要先修煉成人,然後再努力成為始皇帝那樣的霸主。這聽起來簡直天方夜譚。點墨從未將這樣的“祖訓”放在心上,因為他自認自己沒有這樣的本事,也沒有這樣的大志。

丫鬟捧著一件雪白的狐狸毛滾邊斗篷,遞給點墨,喚了聲:“二爺!”

點墨痴愣愣的接過,也不往身上披,只呆呆的望著阮文譽,心裡幾番大起大落。

阮文譽被這樣盯著,卻一派泰然,施施然站著,扇子搖的一派優雅。

王師見他兩位如此,乾咳一聲打破了尷尬,豪爽的大笑著攬住自家表弟的肩膀道:“我這傻弟弟定是沒見過阮兄這般風華的人物,故而方才發起痴愣來!阮兄莫要見怪才好啊!”

點墨被自家表哥酸溜溜的話一刺激,倒也清明瞭不少。

阮文譽微微一笑,搖頭道:“小公子倒是個純真人!”

“純真?是說我蠢笨嗎?”點墨平日裡斷是不敢在面前人這裡說一句不講究的話的,然而此刻,方才的話他卻衝口而出了。

阮文譽顯然是沒有想到他會如此接話,卻也只徵愣了一下,繼而衝王師道:“王兄,看來令弟不僅純真,而且率直!真是難能可貴的品德啊!”

王師在一邊已是尷尬不已,聽他如此說,竟不知他是真心如此認為,還是拿這話來諷刺他兄弟二人,只陪著笑,也沒說什麼。

點墨強迫冷靜下來。但想到眼前人往日裡一派儒雅溫潤、善良真誠的模樣,抬頭再看向他此刻的笑容,只覺得虛偽的讓人心裡發寒。

披風下的手掌不自覺的握緊,他暗自告訴自己,要穩住,不能再在這人面前露出更多的破綻了。

冷千寒此次以另一個人的身份出現在他面前,到底是什麼目的,誰也不知道。

按表哥的說法,他百年前曾是冷千寒最信任的人,然而那會兒他卻出現在了永安城。這隻能說明,百年前,一定發生了什麼,他才會離開聖壇。然而,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他已經不得而知了。

而冷千寒的出現,或許不僅能夠讓他知道百年前到底發生了什麼,還能為他這百年來的一無所獲帶來一點點離開這個空間的希望。

他決定先穩住冷千寒。既然他要換一個身份出現在這裡,那麼他就也以另一個點墨的身份陪他演一齣戲。

接下來,就看誰的戲更真實更沒有破綻了。

然而冷千寒能隱忍千年只做一個教書匠,日日一副溫良恭謙的模樣示人,這般演技,那裡是他可以比擬的。

他心裡微微有些發憷。

王師此刻觀他二人表情,也琢磨出了些不對勁兒。當著阮文譽的面,他又不好說什麼。只熱情的拉過兩人到裡屋坐了,吩咐丫鬟們到廚房安排酒菜。

待三人在上位坐了,王師才想起向自家表弟介紹自己的這位新朋友。

點墨只默默聽著,無非是些冷千寒願意讓人知道的一面。教書先生,修身多年,一人獨居於城東阮府,喜好吟風詠月,無不良嗜好等等等等。

王師和阮文譽聊的暢快,不知不覺日頭已經偏西,點墨在默默的想著怎麼探探冷千寒的虛實,也沒覺得時光難捱。

等到阮文譽起身告辭的時候,點墨猛然抬起頭,恰巧迎向阮文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