珠簾外的一名黑影取出打火石,將燈臺上的蠟燭點起。燭光照亮的那一剎那,鍾育終於看清了來人。他呆了片刻,忽的失聲叫道:“喬叔父?怎麼是你?”

喬恆目光復雜的看向鍾育,又看了眼在地上痛苦地扭成一團的玉竹。他的右手按在腰間的刀柄上,久久未曾做聲。

李文絕走進珠簾內,熟練的點了玉竹身上幾處穴道。然後從懷中取出一枚藥丸,掐著玉竹的兩頰便將那枚藥丸放入了她的口中。不多時,玉竹原本顫抖抽搐的身子漸漸穩定了下來,整個人陷入了昏睡之中。

“借刀殺人,兵不血刃。而後殺人滅口,一舉兩得。鍾公子年紀輕輕,卻生了一顆黑心吶。”李文絕站起身,朝鐘育咧嘴一笑。

鍾育後退了幾步,朝著屋外大聲喚道:“來人!來人啊!”

他接連喚了幾聲,可屋外卻毫無動靜。

李文絕將兩枚腰牌丟到他面前的桌上,淡淡道:“公子還是少費些力氣了。我們二人既能堂而皇之的出現在公子面前,難道未曾留有後手?”

鍾育定睛一看,那兩塊腰牌正是他鐘家侍從腰間所佩之物。也就是說就在剛剛,他屋外的侍從們已經被他給解決了。

正在這時,屋外忽然湧進來一群腰佩腰刀,手持火把,身著公服的官差。

一名官差走到喬恆面前,雙手抱拳道:“啟稟大人,鍾家等一系列隨從丫鬟僕人皆已被我等控制,聽候發落。”

喬恆點了點頭,還未開口,鍾育已衝出珠簾一把拉住那名官差的衣領,怒喝道:“你這狗奴才莫不是要翻了天了?你可知我是何人?”

那官差也是個硬骨頭。他一揮手打掉鍾育的手臂,冷聲道:“我等只尊大人號令,無關你是何等身份。你若再敢動手動腳,休怪我不客氣。”此言一出,他身後的幾名公人握著腰刀同時上前踏了兩步。

鍾育見這夥人凶神惡煞的模樣,心知聊不到一塊。他轉而走到喬恆跟前,強笑著朝喬恆拱了拱手,說道:“小侄不知何處得罪了叔父,竟惹得叔父如此大動干戈。往日若是小侄哪裡做的不是,小侄這裡給您賠個不是。”

喬恆目光閃動,不冷不熱道:“本官未曾與公子有什麼恩怨。只是本官今日碰巧路過此地,見公子今夜行兇殺人。本官身為地方知縣,總該要秉公辦案,怎可因私非公。”

“這……”喬恆一時語塞。他下意識的看了眼地上昏迷不醒的玉竹,連忙解釋道:“叔父這話從何說起呢。是……是這個賤婢!當初我見她身世可憐這才好心收留她。誰曾想她竟鬼迷心竅,偷竊我小妹財物,卻不巧被我小妹撞見。為求自保,她竟將我妹子活活悶死。我一時氣憤,殺她給小妹報仇,又有何不妥。”

他情急之下已經有些神志不清了。說起話來也開始語無倫次,言語之中處處都是破綻。哪還有往日氣定神閒的公子哥模樣。

“就算小侄此舉或有不妥,然也是因小妹被害而一時激憤所致,叔父怎可……怎可……”

說著說著,鍾育的聲音越來越小,他呆滯的望向喬恆的身後,一雙瞳孔逐漸放大,雙腿不自覺的軟了起來。

只見鍾笑身著一襲青衣,長髮及腰,邁著端莊穩重的步伐走了進來。她走到鍾育面前站定,朝他福了福身子,說道:“小妹見過大哥。”

“啊!”鍾育乍一見到鍾笑,起先還以為是有人喬裝打扮。可一聽她那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聲音時,頓時嚇得雙腿一軟,“撲通”一聲癱倒在地上。

“你……你是人是鬼!”鍾育接連向後爬了幾步,顫顫巍巍的問道。

鍾笑朝前又走了兩步,隨後彎下腰將臉頰兩邊的秀髮撥開,露出她原本的相貌。“大哥不妨看仔細些,看看小妹究竟是活的還死的?”

她的聲音不冷不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