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冥冥中皆有定數。

不周島,老天師以天機術占卜,送我二字——捨己。

我一直不解,捨己為何意。

但漸漸,我解得了,誠如你,即使捨棄自我,也要阻止景炎那樣。

你有大道,而我卻只有你。

我一直在等,我也不知,何時才能觸到天機。

但天意,你我都無法忤逆。

你是天選之人,而我,也是天選之人。

我託神鹿,在我身死後,將此信置於此。

別了,源風初,我之摯愛。

願有來世,再續前緣。

澤夕筆,閶闔歷,同俞廿一年】

淚水,一顆一顆滴落在信紙上,暈染了墨跡。

同俞廿一年,正是源風初和澤夕進入不周島的那一年,也即是說,這封信是澤夕見老天師之後那年就寫下的。

此後的兩年,源風初確實感受到了澤夕的變化。

她做事變得更加謹慎,她對世間生靈的態度有了極大的轉變,又時常感嘆歲月太短。

每當源風初遇到危險時,作為一個只會輔助性術法的澤夕卻總是第一個擋在源風初的身前。

而當源風初提及此事時,澤夕卻又總是憨笑自詡,說自己也是人中之鳳,天下事她也能主導。

源風初此刻才明白,澤夕每日每時都活在竊得天機的恐懼之中,每天都在為那捨己二字證道。

直至八風之柱那一戰,澤夕才會選擇重傷之際,不用回生術治療自己,卻強開澤之境,使出那禁忌的轉元之術。

那即是捨己。

景炎當初所做的事情和現在一樣,如果不是自己非要去當那個拯救蒼生的天選之人,澤夕又怎麼會死。

可景炎當初使用八風珠盤汲取元氣,又忤逆了星靈八風尋求最強個體的法則,即使他不去當那天選之子,又怎麼能和澤夕在毀滅中存活。

這一切不正如老天師說的那樣,天道不可違。

源風初輕輕折起那被淚水浸溼了一半的信。

這一切終將有一個結局了。

幸得在此生之路上遇見了你,如若真有來生,即使只望你一眼,也就足夠了。

源風初走出小屋,將那封信置於手心,在門口盤坐了下來。

清風吹起了信紙,飄向了空中,漸漸的,澤之境內的景色就如同定格了一樣。

雲止了,風停了,花蟲草木不再搖動,一切就如一幅定格的風景畫。

唯有那封信兀自飄動著,所到之處,一片空白。

就如畫擦一樣,正將一幅絕美的畫作擦除。

許久,信紙擦除了整個澤之境,而信紙上的字跡卻變成了一幅和澤之境一模一樣的畫,飄回到源風初的手中。

源風初看著信紙上絢麗的色彩,咬咬牙將其緊緊拽在手心捏成紙團。

而再張手時,卻是一顆泛著綠光的元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