爾自行立起,吳安正也不由自主地站了起來。

吳安正茫然呆立,他腳踝本受鐵煉鎖縛,桌子扶正,猛力拉來,照理自己踝間油皮必受擦傷,誰知那股氣勁傳到,只讓他如殭屍般挺立起來,竟連膝蓋也不必彎曲出力,好似背後有隻無形的大手,將他託推起身。

吳安正滿心驚詫,凝目去看,只見桌邊站著一名怪人,這人臉罩面具,身著青衫,竟連五官也遮掩了,模樣好似殭屍們的祖宗。那怪客雙手攏袖,與那黃袍老者面面相覷。

兩人隔桌站立,一動不動,場中莫名生出一股森寒。那悶氣極其玄怪,雖只傍晚時分,卻如午夜般的陰森怕人,好似惡鬼即將現身作孽。吳安正給寒氣一逼,登如墜入冰河,牙關喀喀不止。

過得良久,黃袍客率先說話,他含笑揖身,溫言道:“士謙,二十年不見,君風采依舊。”

吳安正聽他以“士謙”稱呼青衣怪人,想來兩人必然早已相識,只是他性命堪虞,此刻只想腳底抹油,倒也沒心思多加理會,只盼這倆個怪物同歸於盡,也好讓自己從容逃離。

青衣人聽他以“士謙”相稱,不由微起哂音,幽幽地道:“伏龍鳳雛,得一可安天下,霸先公兩者兼得,卻連性命也失去了。”他嘆了口長氣,目光直向黃袍客:“朱軍師,您說,那是什麼緣故呢?”

眼看青衣人目光凜然,他自顧自地笑了笑,道:“士謙,霸先公答應招安,那是那是他親自做下的抉擇,誰又能強逼於他?”他聳了聳肩,淡淡又道:“秦仲海既然讀過密奏,便該知道我不過是個小角色,真要說起來,還有人的罪孽在我之上,您硬要派我做代罪羔羊,我也無話可說。”

黃袍客不過微起笑聲,便讓人不自覺地眉頭緊鎖,大起厭惡之感。吳安正稍一感應,便知眼前這人城府深沉,亟善操弄心術,必是天下難得的權謀策士。他心頭髮毛,面色變成鐵青,那青衣人卻臉罩面具,難以看出喜怒哀樂,聽他道:“閣下做了什麼,自己心裡有數,又何必向我解釋什麼?倘若您真想辯解,不如當面找霸先公說吧。”

黃袍老者哦了一聲,含笑道:“你要替霸先公報仇?”

青衣人淡淡一笑,雙掌交擊,輕拍了一記。猛然間,街邊閃過陣陣寒光,破空銳響生出,哆哆連響,黃袍客腳下竟已多出幾道長箭。看那箭尾白羽兀自迎風顫動,竟有刺客下手示威。

吳安正嚇得全身發軟,急忙縮到桌下,再也不敢動彈了。

青衣人幽幽地道:“閣下已身陷重圍,如今有何話說?”黃袍客伸了個懶腰,哈欠道:“陳年老招啊,看得膩了。想殺我,可得認真些。要嘛,便把箭頭射向心口,別盡使些無用虛招。”

青衣人更不多言,指節輕扭,打了個響亮,霎時對街飛出三隻箭矢,直朝黃袍客背心射來。正中那路勢道快絕,其餘兩隻箭簇旋轉甚急,正是世間最難閃躲的“春藻箭”。

後心要害被襲,黃袍老人面帶微笑,卻是分毫不慌。猛聽碰地一聲暴響,似有爆竹響起。便在此時,地下墜落了幾樣東西,滾到了吳安正的腳邊。這位半仙滿心驚詫,趕忙低頭去看,映入眼簾的,竟是幾隻飛箭!

吳安正目瞪口呆,便在此刻,遠處又是砰地一記暴響,槍聲甫過,對街大洪堂的匾額晃動不休,跟著滾出一個身影,直直摔下地來。那是江東解滔,他射出飛箭,身形暴露,霎時捱了一記火槍,已然墜落地下。

“火眼狻猊”,怒蒼山第一道埋伏,他被解決掉了。

眼看強敵別有佈置,青衣人嘆了口氣,道:“大家都是練武之人,拿著西洋火器較量,不太沒規矩了麼?”黃袍老者淡淡笑道:“戰場較量,生死便是規矩。當年你我辯論多少次了,今日還要再逞口舌之能麼?”

青衣人嘆道:“說得是,咱若若不露個兩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