翼翼的拿起一隻放到手心裡,仔細端詳著,又將它翻過來,高高舉起,對著陽光瞧了一會兒,這才道:“胎質細膩,造型古樸,只可惜畫工有些拙劣了。”

林姚十分好奇的走上前去,瞧了一眼,道:“孫公公,沒想到您連這種小事都親力親為,莫非這對杯子是聖上御用之物?”

孫隆興道:“不錯,你總算有些眼力。”

忽又話鋒一轉,詰問道:“不對啊?莫非你見過這類似之物?”

林姚連連擺手,支支吾吾道:“沒有。”

孫隆興道:“如此之物,本監都不敢隨意使用。這可是僭越之罪!要殺頭的!”

林姚聽了十分後怕,不由嚥了下口水。

她思量片刻,又問道:“那這種樣式的杯子,有沒有可能流落民間呢?”

孫隆興道:“絕無可能。即便是次等品,也會當場摔碎。”

林姚心中默默盤算,似乎想起了什麼。

她在搖曳山莊,曾經見到顧青薇曾經用過類似的東西。

不過顧青薇的脾氣和膽量,又有什麼做不出來的呢,這一點也不奇怪。

孫隆興道:“你的這個丫鬟還真是乖巧,有眼力見,我甚是喜歡。這段日子就讓她陪伴我左右吧。”

林姚道:“嗯,印月兒捶肩揉背,端茶遞水是一把好手,做事細心。”

孫隆興略略點了點頭,道:“這些日子,我騎馬騎得也乏累了,正缺一個給我捶腿的丫鬟呢。今晚上就讓她到我房裡來吧。”

林姚暗念,你這是稅監還是睡監。

雖然心中厭惡頓生,但還是含笑說道:“月兒這丫頭,您要是喜歡,就留在您身旁服侍吧,勞煩公公到時候替我美言兩句便是了。”

孫隆興雙眼微眯,皮笑肉不笑的點了點頭,忽然話鋒一轉,肅然說道:“葛成賢現在有百姓和一批江湖人士為他請命。又有葉志高和顧若成那個老匹夫為他作保,看來是一時半刻是死不了了。”

林姚道:“蘇州民變一事,讓公公您受驚了。都怪屬下沒有及時抓住葛成賢,拖了這麼久,才生出這麼多變數。”

孫隆興微微擺手,道:“罷了罷了,本監的氣量還沒那麼小。”

“聽說是追繳私鹽的事,被你搞砸了?”

孫隆興道:“徐少群和沈嚴的事,本監已經知曉,不必再報。我勸你可要看清形勢才好。”

林姚輕輕應了一聲。

心中暗想,這揚州知府和鹽運使,多半也都是你的人吧。至少也給了你不少的好處,這才替他們開脫。

孫隆興接著又義正言辭的說道:“眼下邊關戰事不斷,黃河決口,糧食絕收,水災氾濫,餓殍遍野,朝廷急需銀兩。鹽稅收不上來,就從漕運來找補吧。”

林姚疑問道:“漕運?莫非是碧水山莊。”

孫隆興道:“不錯,巧的是,近日這水老莊正要大擺壽宴。屆時江湖人士都會齊聚,甚是熱鬧。事不宜遲,你明日就動身前往。這次你去碧水山莊,可不要讓本監失望。”

林姚躬身一拜,道:“遵命。”

……

……

夜半,林姚無精打采的為印月兒梳著頭髮。

就像一個送出嫁女兒的母親一般,戀戀不捨,心情失落。

此刻她十分懊悔。

或許她不該出這個餿主意,以此討好孫隆興這個老色鬼。

印月兒從鏡子裡見到林姚苦澀的神情,寬慰道:“阿姚姐姐,你不要為我憂心。我只是去侍奉,又不是去出嫁,更不是去出嫁。”

林姚雙睫低垂,眼神淡淡,有些自責的說道:“我真不該把你往火坑裡面推的。”

印月兒笑著說道:“銀月樓這鬼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