繼續前行。但卻被街轉角剛走過來的一個挑著擔子的挑夫攔住了去路。那人肩頭的扁擔上扛了兩大捆柴火,簡直要把他湮沒在裡面了,幾乎看不到他的臉。

胡亦波和他撞了個正著,誰也不避讓,就這樣僵持了片刻。本來就怒氣衝衝的胡亦波厲聲喝道:“快給老子讓路!”幾乎同時,右手已做出了個拔刀的架勢。

可就在須臾之間,這個挑夫的柴火堆裡閃出了一個泛著寒光槍頭,忽地直接刺向胡亦波的胸口。原來那條扁擔其實是一杆銀槍!

胡亦波雖然未曾來得及拔刀,但他也不是木頭,迅速側身一避,讓出了銀槍的槍頭。可就在此時他身後賣梅子的小販從裝滿梅子的竹筐中射出了兩柄飛刀,迅雷電疾,無聲無息,誰也沒看清那兩把飛刀最後落在了何處。

胡亦波剛剛躲過銀槍的突襲,又要提防飛刀暗器,閃轉騰挪之間,身體自有些不穩,已然失去重心,似將跌到。蹲在路旁的瞎子乞丐卻是個睜眼瞎,眼神甚至比在場的任何人都毒辣。他早已經暗暗蓄力,此刻看準時機,倏地猛然推出一掌。

飄飄忽忽的掌力雖不致命,卻把這胡亦波打的側翻,趔趄幾步將要摔倒,一駕馬車卻不緊不慢的在路中央走過。駕馬的車伕長鞭一揮,本來應該打在馬屁股上,此刻卻如靈蛇一般,盤旋纏繞著拐到了將要倒下的胡亦波的身上。

啪~啪,又是兩聲鞭子的疾響,馬匹嘶聲叫喊,車輪飛速旋轉,馬車緩緩透過,湮沒在人潮之中。

等到再閃出胡亦波的時候,他已然成了一具不會動的屍體。他眼睛圓瞪,嘴角含血,脖子上只留下了一道長長的血痕,似是被快劍所劃。

這條街上能看到的,也就是隻有那個算命的方士背上掛著一把驅邪的長劍。但此時那方士卻不見了,剛才還招搖過市,現在已然無影無蹤。那個挑夫挑夫也隨著兩大捆柴火一齊消失在了街角轉彎處。再瞧另外兩人,依舊若無其事的在叫賣和乞討。

其實從那個小販詢問要不要買梅子的時候,胡亦波就踏入了一個死亡的圈套,一個配合的密不透風,精心策劃的暗殺陷阱。可惜的是,直至他死也沒能拔刀出鞘,也沒看清是誰抹了他的脖子。

林姚縱觀這一幕後,亦被驚的目瞪口呆。

她本來在氣定神閒的吹著茶水準備喝下,沒想到茶還未吹涼,胡亦波就一命嗚呼了。

暴風驟雨卻又不動聲色的殺戮,步驟看似繁複,環環相扣,幾乎一氣呵成。不用問,這幾人定是烏脫幫派來的殺手。

林姚心頭一顫,喃喃道:“莫非我方才在街上,也會……”

她忽地倒抽一口涼氣,冷汗在額頭滲出,不由有些後怕。見到金刀門的胡亦波瞬間橫屍街頭,彷彿也看到了自己的死狀。

因為面對著精心設計的暗殺,她也絕沒有十足的把握能夠逃脫,尤其是方才她那恍恍惚惚的狀態,如何被人砍死的都未可知。

不過堂堂一個金刀門的門主,出門在外為何都沒有手下弟子跟隨左右呢?難道全被殺了?林姚想至此處,不由莫名驚駭,細思極恐。

過了半晌,捕頭吳橫摔手下前來查驗屍體。吳橫作為官府中人,自然和秦色豐、毛奇他們是站在一邊的。怎奈烏脫幫在滁州城內的勢力極大,每一次都是光天化日但又不露聲色。

一時之間,拿他們也沒辦法,敢怒而不敢言。江湖仇殺,不遺兇器,不留痕跡,又能如何呢。堂堂金刀門門主,此刻也只能是一張草蓆一卷,匆匆了事。

街市上竟很快恢復了一派熱鬧景象,就好像什麼都沒發生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