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林姚決定去滁州城的金花賭坊查探一番。既然烏脫幫背後很可能是雷霆門,金花賭坊的背後也是雷霆門,這兩者之中怕是有些關聯。

金花賭坊這個地方他再熟悉不過了。滁州城內的金花賭坊與林溪鎮的並無不同。門口的招牌,室內的陳設,都宛若復刻,如出一轍。

熙熙攘攘的人群中,總有人離不開賭。有的人可以三天不吃飯,但不可以一日不賭博,人生如賭。嶽朗清恐怕就是這麼一位,逢賭必輸,越輸越賭的角色。

每次來到賭坊,林姚都覺得自己的師父嶽朗清又會在裡面蓋世豪賭,雖然這個師父實在不著調,但她此刻卻是滿懷疑問想要向他討教。比如這程萬里和宇文疏到底和他是何關係,那五本秘笈中的藏寶圖又是怎麼一回事?

林姚踏入賭坊內,環顧四周,眸光一掃,掠過每一個人或喜或悲的臉龐。來賭坊賭錢的人,自然只有兩種表情,不是喜就是憂,因為桌上的骰子不是大就是小。滿眼望去,只有一個人臉上的表情和其他人不同,始終淡然入水。

林姚雙眉一凝,心頭一凜。只覺得這人好生奇怪,如此平靜,他定不是來賭錢的。或許是來賭命的!

只見那人束法銀冠,寬袍大袖的方士打扮,身後斜背一把長劍,眉目清秀,面容謙和,舉手投足之間透著一股灑脫飄逸的氣度。

果然沒過多久,那人就和對面的莊家鬧僵起來。對面的莊家正是昨日參與街頭暗殺的那位賣梅子的小販左文亮,江湖人稱追魂飛刀,此刻他居然換了一身打手的裝扮,護腕黑靴,網巾玉帶。

林姚苦笑一聲,輕嘆原來都是同行。

不錯,在林溪鎮的時候,她做的就這種差事。

既然要找茬打架,理由縱然會有千百種。但頭件事一定會是把桌子一掀,椅子一斷,才有些開練的氣勢。不過眼前這位身著青藍袍的青年倒是平靜得很,並沒有橫眉怒目,高聲叫罵,只是動之以情曉之以理,滔滔不絕的說個沒完。

左文亮自然聽得不耐煩,一介草莽哪會有閒工夫聽他在這信口雌黃。

說時遲那時快,未見他何時出手,兩柄飛刀一前一後,一虛一實已經射向了那藍袍青年。他側身一轉,輕盈閃避,飄起的青藍色袍袖宛若一朵躍然於紙上的墨梅,靜靜開放。斜背的寶劍也幾乎同時抽出,身形步法如影隨形,等他下盤站穩時,已然執劍指向了對方咽喉。

一股輕靈的劍氣瞬間迸發,左文亮手上還未發出的第三、第四柄飛到卻不知何時脫手,掉落在了地上。

“果然是好身手,你到底是何人?”左文亮眼神驚惶喝道。

“在下峨眉,方信哲!”

說罷,他又閃電般將寶劍歸入劍鞘中,整套動作乾脆利落,毫無半點拖沓。

方信哲?峨眉派?原來這就是如假包換的峨眉劍法,果然是靈動飄逸,俊秀灑脫。不過這人千里迢迢跑到這裡來,不會真的是為了參加什麼狗屁“烏龜大會”吧。

林姚忽然靈光閃現,想起昨日皇甫賢曾經提到,五殺手中的滄浪劍徐淞濤曾殺了峨眉派的弟子王智非,恐怕他是來尋仇的。

既然這耍飛刀的左文亮在此,那個姓徐的傢伙想必也應該也在這附近,他們五人不應該是同進同退的麼?莫非這左文亮真的只是賭癮犯了,來尋歡作樂的?

林姚心中正犯嘀咕,卻見到宇文疏從不遠處的人群中緩緩走來。

“失敬失敬,原來是峨眉派的俠士大駕光臨。”

林姚見到宇文疏這個無恥之徒前來,自然先稍稍隱匿起來,混入了看熱鬧的人群之中,靜觀其變。

宇文疏?他怎會在此。看來這雷霆門和烏脫幫之間確實有千絲萬縷的聯絡。

宇文疏眼神一閃,緩緩抱拳笑道:“在下於文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