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時這酒還高過玉杯一兩分,卻不漫出。

“明軒,此酒盡不盡人意,品上一品,不就知道了?”傾塵淡笑一聲,對明軒緩言問道。而他杯中的酒,不知何時,已經悄無聲息地喝完了。

“說的也對。就算看上半天,也不及來品嚐一口,更能明瞭此中滋味。”明軒將那酒看來看去,只是單從外表而言,此酒無色無味,至清至純,又無半點靈力縈繞,就好似一杯清水。但若仔細看去,卻會察覺到,如果說這是普通的淨水,但其又有一特異之處,就在於杯中沒有任何倒影。

既無人物,亦無風景。

明軒右手持杯,將其舉向唇邊,左手則微微抬起,恰好掩去朱顏。這位玄靈宮的主人輕啟朱唇,將杯中清酌細細抿盡,然後才將廣袖移去,把空蕩蕩的玉杯輕輕放在桌上。

陸酒見她緩緩品完了這一杯,便也不多言,只是默默地看著她,也不去碰眼前的酒杯。

然而就在此時,明軒眼神一凝,面色宛若寒霜。陸酒正欲說話,突然就感到心中一緊,他此時發現周遭萬物已然皆被禁錮,竟然絲毫動彈不得。如今本是皓月當空,但此刻月光卻是愈發明亮,猶比平日還要清冷三分。

“你的意思是,這杯清水,就是你所說的佳釀嗎?”

森冷的話語傳來,每一個字,都宛若一個重錘擊打在陸酒的心口。他艱難地看向明軒,卻感到一陣肅穆,眼前恍恍惚惚,難以直視。從明軒身上傳來的這股肅殺之氣,將整片天地都封鎖在內,竟比平素以威儀著稱的西靈娘娘,還要淵肅三分。

只是,這股肅殺之氣來得快,去的也快。不過是剎那之間,莊嚴的氣氛便一掃而空,清寒的月光一如往常。四處寂然,卻只是和尋常一樣,再無一絲桎梏之感。

陸酒輕輕吐了一口寒氣,卻見傾塵手中摺扇輕搖,好似對方才的情況毫無感覺。

明軒端坐不語,在她的眼角,隱約有一滴清淚,緩緩滑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