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平常,都只看看月亮。只有很想念的時候,才會喝上一點。”男孩並沒有留意明軒在問什麼。雖說他仍在堅持著,但其語氣中的哭腔已經無法掩飾,兩行淚水泫然落下。“可是剛剛,我喝完了。我以為,再也沒有了。”

“有,這個瓶子裡有很多。如果不夠的話,姐姐再幫你釀。”看著這個孩子,明軒不知為何,竟想跟著他一起哭。於是她將男孩抱在懷中,把玉瓶塞進了男孩那小小的手裡,衣裳被溫暖的液體所浸潤,但她不在乎。

太一說過,混沌鍾自從到他手中,就從沒有以人形顯化過。大家只以為,這是身為先天至寶的高傲,卻從來沒想過,這只是因為他內心的孤獨。他不想顯化為人形,僅僅是因為,他不想影響到他人的情緒。

“姐姐,謝謝你。”混沌鍾輕聲說道。柔弱的身軀依偎著明軒,但他知道,眼前這女子終將離去。“有這一瓶,足夠了。”

“鍾兒,你真乖。”明軒很清楚,他曾經擁有的已經沒了。這是她新給他的,但他並不貪心,他只要一瓶。

因為稀少,所以才顯得珍貴。

因為失去,所以才更懂得珍惜。

“姐姐。”男孩輕喚了一聲,他的身子微微顫了顫,然後小心翼翼地脫離了明軒的懷抱。他還知道,她不是她。

男孩向後退了兩步,先將手中的玉瓶收起,又擦乾淨眼角的淚滴,接著微微低下了頭,對明軒說道:“對不起。剛才,我失態了。”

“沒關係。”明軒見這孩子退卻,也不在意。隨後她站了起來,走到傾塵的身邊坐下。“能告訴我,為什麼認識這明月夜嗎?”

明軒有很多問題,比如傾塵對男孩說,“許久不見”。可她記得,他們以前並未見過這個孩子。太一也說過,從他見到混沌鍾開始,這混沌鍾就從未顯化過人形。

再比如,男孩現身時,對他們說的那句話。

“當年既讓我闢地開天,現在又說什麼許久不見?”

他的語氣中,隱含著幾分幽怨,說這話時,還帶著一絲哭腔。但她並不知道,為什麼會這樣。

太一對他的稱呼一直是“混沌鍾”,很正式的稱呼,但卻明顯有幾絲生分。傾塵喚他作“玄音”,而自己稱他為“鍾兒”,他們這麼叫他,是那麼得自然而然,他也確實認可了這兩個稱謂。但為什麼,這些如此親暱的稱呼,他們卻知道,而且說出口時,顯得這麼隨意而自然。這就好像,他們是熟識的好友,今日又相逢。

不過明軒不想問這些,玄音想說,他自己就會說,而他不想說,問了也是白問。所以,她只問了那個問題。

“以前,別人送過我一瓶。”玄音等了好一會兒,方才答道。清脆的奶音,就像是悅耳的銀鈴,縱使此時的話題,並不多麼愉快。

“別人?他們是誰?”傾塵與明軒對視一眼,然後同時問道。

“很好很好的朋友,就像哥哥姐姐一樣。”很模糊的回答,此時的玄音,就像是個孩子一樣。但他不是個孩子,他是堂堂先天至寶,三大開天至寶之一。在他的威儀之下,才有了現在的洪荒。

明軒知道他不願細說那些人的情況,就也不多糾結,只是問道:“後來呢?”

“後來他們走了,去了很遠很遠的地方。”玄音的目光變得黯淡了,雖然他想表現得很平和,但卻終究無法完全掩飾。因為他對他們的感情太深了,深到無法保持淡然。

“很遠很遠的地方?”傾塵沉吟片刻,他總覺得這二人有些問題,便繼續問道。“那他們有說過,是要去哪裡嗎?”

“沒有。”玄音搖了搖頭,然後小心翼翼地取出了明軒給他的那瓶明月夜。看到這個玉瓶,他的眼中又有點點淚水落下。“但在走之前,姐姐送了我一瓶明月夜。姐姐說,這明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