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隨心認識,化成灰她都認識。

謝卿塵。

千秋無絕色,悅目是佳人。傾國傾城貌,驚為天下人。

她已經換下了那天的嫁衣,穿著一身白色的,再普通不過的長裙。既不嫵媚,也不妖豔,卻美得那樣素雅,讓人移不開眼。

她自書房裡走出來,手託托盤,臉上掛著分外甜美的笑容。

隨心不由地去想,書房內發生了什麼,才會讓謝卿塵露出這樣由衷地歡樂的笑容。

可不論發生的是什麼,都足以讓自己痛的無法呼吸。

一頭烏黑柔順的長髮垂在謝卿塵腰間,顯得她更加清瘦。霧鬢風鬟中飽含著淡淡的清素,腮邊兩縷髮絲隨風輕柔拂面憑添幾分清麗的風情。

那雙如湖畔般清靈動人的眼眸中含著淺淺的柔和笑意,有著清幽脫俗的高雅氣質。眼落星辰,靈動翩翩,仙姿秀逸。讓得人的目光看過去便是再難以轉移。

隨心望著那個和自己長相一模一樣的人。

也只是長得一模一樣罷了,一舉一動卻各不相同。

她不會像謝卿塵那樣輕顰淺笑,她的笑裡永遠帶著一層自作聰明的傻意。

她不會像謝卿塵那樣蓮步微移,她走路的時候要麼歡快地要跳起來,要麼死氣沉沉地邁不動步子。

她不會像謝卿塵那樣輕輕關門,她不關門的。

差別那麼大的兩個人,他怎麼就認錯了?他怎麼可以認錯!

隨心咬著唇,想把不爭氣的眼淚憋回去。

可一個想法卻清晰地浮現在她的腦海裡。

他從沒有認錯,他一直辨的清清楚楚,自己不過是個替身罷了。

還要什麼解釋?還要什麼答案?

隨心轉身就走。

只是她才走了幾步,那個如鏡子裡的自己一般的女人卻攔住了她的去路。

謝卿塵還是那般笑著,像一個勝利者在俯視手下敗將一般。不過一個呼吸的功夫,她手裡的托盤卻不知去處。

隨心先前怎麼止都止不住的眼淚在這一刻突然就止住了,若不是臉上淚未乾,她相信自己可以更有尊嚴,現在只盼這黑夜能給自己些許遮掩,讓她不至於輸的太難看。

四目相對,誰也沒有說話。

隨心心中嗤笑,有膽子攔路卻沒有膽子說話嗎?

她又等了幾個呼吸,見謝卿塵還是不說話,就準備繞過她自行離去。

兩人擦肩而過時,謝卿塵終於開口了。

娟娟之聲如雷鳴般在隨心腦海裡炸響,她的腦海裡一片空白,連呼吸都忘了,待回過神來,她立刻握住了謝卿塵的手腕。

紛繁複雜的感情潮水般地湧入隨心的腦海,那是謝卿塵的記憶,那是謝卿塵和師祖的往事。

隨心又哭又笑,口中喃喃:“你說的是真的,竟然是真的。”

她輸了,輸得徹底,連最後一絲尊嚴也輸了,她現在只想逃離這個地方,可謝卿塵的話彷彿抽乾了她最後的力氣,讓她只有握住謝卿塵的手腕才不至於讓自己跌倒。

“隨心。”

熟悉的聲音從不遠處傳來,隨心轉頭望去,他一如初見時的一身黑衣,像個少年書生。距離他們上次見面已經過去月餘的時間,他偷跑時,她想著等他回來一定要他好看,卻不曾想再見時他卻給了她意想不到的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