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秀讓侍衛守在了外面。

“哥哥,你不要走,你不要走,我怕。”淚水順著南黎的臉頰流下,她趴在地上想抓住東秀的衣襬,終究沒有抓住。

“哥哥,哥哥,不要丟下我一個人,不要丟下我……”

東秀不知道南黎是怎麼在裡頭度過的,等他帶著侍衛回來時,她已經暈了過去。

回到無量宮的時候,毫不意外地,他又被父親罵了一通。

“不過是摔了一跤,至於嗎?”東秀頂嘴。

“啪!”那個他稱之為父親的人甩出了一巴掌,打得東秀摔倒在地。東秀難以置信地望著他,仇恨在眼裡蔓延。

父親還想踢幾腳,被繼母攔住了。

繼母只是攔住了他的身體,卻攔不住他的嘴。

“你這個孽障。她是你親妹妹,你怎麼這麼狠心對她。今天是你的生辰,南黎為了給你慶生,求著我讓她跟你出去。她興沖沖地陪你玩,只想讓你開心,你竟然害她,你這是想害死她。”

繼母泣不成聲,老父垂淚。

東秀小聲狡辯:“只是摔了一跤,哪會有多嚴重。”

“回稟宮主、夫人,小姐的性命保住了,只是她的腿。”大夫無奈地搖了搖頭:“她先天有疾,被遺蹟的魔氣引動,魔氣已經沁入骨髓,那雙腿,恕老夫無能為力。”

東秀的喃喃之語被現實打擊地支離破碎。

那一天是他一千八百歲的生辰,南黎才五百二十三歲,她卻成了個雙腿殘疾的廢人。

一輩子很長,她將帶著這樣的一雙腿過一輩子。

東秀在南黎床頭泣不成聲。

南黎反而安慰他:“哥哥,你別哭,爹爹說給我做個輪椅,有了輪椅我還是可以和你一起出去玩。只是,我再也跑不快了,哥哥你要等等我。”

南黎的大眼睛撲閃撲閃地,她天真的笑容像極了嘲諷,深深地刺痛著東秀的心。

東秀猛地抱住了南黎,他的聲音喑啞:“從今以後哥哥再也不離開你了,再也不離開你了。我就是你的輪椅,是你的柺杖。我哪裡都不走,我永遠陪著你。”

東秀時常會想,若非自己太過自私太過任性太過狠心,若他在南黎摔倒時及時地帶她回無量宮就醫,若是南黎沒有在地上趟了許久,是否她的腿就能保住。

東秀陷入無邊的自責中,這種自責讓他一夜間長大了。

一輩子很長,他要還債。

他跪在繼母的面前,不求她的原諒,只希望繼母打他罵他消消氣。

可繼母也沒有責怪他,她將東秀扶起來跟他說:“南黎也算因禍得福了,她之前一直盼著你喜歡她,你能接受她,她很開心。她昨晚跟我說你喊她妹妹了,她說她覺得自己從沒那麼開心過。”

東秀再次鼻子一酸,一輩子很長,他一定會一定會對南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