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舉,真是嚇死了鬼。

而後,他進行了封后大典,迎娶了他的意中人,她的師傅。

宮裡死了妃子,還是被先皇賜死的,當朝陛下也漸漸忘卻了她。慢慢的,宮女太監全走了,好似皇宮有意讓它荒蕪,雜草生長的很快,滿目蕭索。

小半年的光景不到,她的魂魄更薄了。

她曾見到過黑白無常,她躲在暗處,看著他們倆穿戴面具去勾人魂魄。宮女死後魂魄離體,二話不說就跟著走了。

她悄悄地尾隨,出了宮門到了郊外,他們突然就不見了,她跟丟了。

再後來,她直接守在將死之人身邊,待黑白無常來的時候嚇了一跳。

“兩位官爺可是黑白無常大人?我已死許久,卻不見官爺收我。不知是不是中間出了什麼問題?或者官爺告訴我如何去投胎,我自己過去?”

黑無常望了望白無常,白無常又望了望黑無常。

“姓誰名誰?死於何時何地?”

她如實報了。

白無常翻了翻冊子,在逃未抓獲的孤魂野鬼名單上並未找到白芷的姓名。黑白無常說不出所以然來,又礙於冥法,不能帶她去冥府。

她心慼慼然,冥府不收,這讓鬼如何是好?

冬日裡日光漸冷,透過窗外的枯枝在桌上作畫。

她坐在灰塵和落葉鋪就的桌案上,抱著膝、倚著窗,安寧又美好。

等待魂飛魄散的日子裡她忘記了很多事,她忘記了自己是誰,忘記了自己是怎麼死的,可就是忘不了她快要魂飛魄散的事。

她的腳漸漸沒了,手也不見了,在她最後消失在這個世界之前,她心想,了無牽掛,這樣也很好。

遠方響起了悠揚的鐘聲,像是在為她送別。

時間或許過了剎那,也或許過了很久。再睜眼,她還是她,立在梨花飄落的院裡,淺粉色的花瓣穿過她的身體細細地落了一地。

她抬頭,前方宮殿匾額上的兩個篆體大字正入眼簾——東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