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介賓終究沒能學會這說吐就吐的功夫,不過張壽峰卻是實打實的半生踐行這一套理論。

即便幾年後把酒給戒了,還是每個月吐上一兩次,前後堅持了四十年,好處也是立竿見影,年過八旬能登山,也能在燈下抄錄古書,還一直沒生什麼病,活到了八十二歲。

等張介賓出門時,才知道陳繼盛一大早又出去了,不由笑道:“這小盛,自從和楊健那小子混一塊,都不黏我了。”

大時雍坊就在西交米巷,離東交米巷的太醫院不遠,張介賓來到太醫院,醫丁和醫生還在上課,院內走動的人除了醫士就是雜役。

他們倒是大都認識了張介賓,畢竟昨日大出風頭。

張介賓徑直到了大堂,裡面就只有尹林庵和司馬大復二人在,問道:“怎麼只有尹師和司馬兄,其他人呢?”

司馬大復聽到張介賓的詢問,轉身說道:“會卿來了,他們啊,講習的講習,修書的修書,進宮的進宮,還有告假的,去惠民藥局的,閒暇的就只有我們幾個。”

“好吧,那我去書林看看書。”張介賓說完就往外走,一路向北,經過北廳還好奇聽了聽,發現是陳實功在給外科醫生講課。

他也沒多停留,繼續往北走,不一會就到書林。

這書林共有兩層,二樓都是些珍品,一般只有醫士吏目才來閱讀,醫丁和醫生水平不夠,多在一樓看書。

張介賓來得書林前,想起之前聽說東藏西刻之說,便好奇的看了看西邊緊閉著的門,想道:瀕湖先生為《本草綱目》,跑遍了湖廣、江南,都沒人願意刊印,而太醫院能刊印卻閒置著,真是暴殄天物啊!

這般想著,不自覺就走上樓去,萬邦寧、萬科叔侄果然在這裡。除了他二人,還有幾位萬家門生。

見張介賓來了,萬科說道:“會卿你來得正好,快來幫忙校對。”

一人趕緊往旁邊挪了挪,給張介賓讓出一個位置。

張介賓看著桌上散放的書稿,拿著翻了翻,發現都是《保命歌括》,約佔了眾人手中的一半,想了想說道:“聽說密齋先生除繼承家學外,還博採仲景、錢乙、河間、東垣、丹溪諸家之說。而我也師法丹溪先生,不如讓我來校對吧!”

萬邦寧笑道:“你是說兒科啊,早已經刊印,這次無需再校對了。”

而這時萬科卻晃了晃手中的書稿,說道:“我手中還有兩卷,不過我信不過你,你能有我更懂萬氏兒科?”

張介賓也不在意,他雖然也懂兒科,但肯定不如萬家子孫更懂萬氏兒科,但還是好奇問道:“不知書為何名?”

“《幼科指南》!”萬科說道。

張介賓頗有些驚訝,他也不是第一次和萬邦寧打交道,對萬密齋醫書十種瞭如指掌,可卻不記得有這本書。

萬邦寧解釋道:“這是全兒根據家父《片玉心書》結合自身感悟所得,已算不得家父之作。”

張介賓聞言心中喑驚,沒想到萬機也開始著書立說了,看來也是受馬蒔、吳崑著述的影響。

最終張介賓還是拿起《保命歌括》的書稿看了起來。

眾人都安靜的校書,也不知過了多久,樓下傳來一陣叫喚聲:“書船來了,快去挑書!”

萬科頓時就坐不住了,一躍而起,張介賓很是疑惑道:“什麼時候京城也有書船了?”

“走,會卿,挑書去,叔父你們繼續,我們去去就回。”萬科說完,拉著張介賓就走。

東御河邊,此時已經匯聚了上百人,而書船隻有兩艘,船上已有人在挑書。

張介賓看了看,一半都是太醫院、欽天監、翰林院、四夷館這些學術機構之人,另一半是中央官署的各級官員。

而國子監在北邊定安門,監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