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真把牢房當家呀?

“有何不可,兵部既然有空房,而我又沒地方住,這不就正好?”何良臣認為合情合理。

“會同館不是可以住嗎?”張介賓這月餘沒白混,還是瞭解了些東西。

“太吵,我不喜歡。”何良臣滿是嫌棄的口吻說道。

“總好過牢房吧!”張介賓不服氣。

“我愛住哪住哪,你再說,別吃了。”何良臣有些生氣了,見狀張介賓立刻閉嘴不再說。

何良臣在說話時,也沒閒著,從書笈中取出紙裹的食物,封壇的豆酒,最後才說道:“沒有筷子,沒有碗,肉你隨便吃,酒沒你的份。”

張介賓見是燒雞,直接就撕下一個雞腿,大口大口的啃了起來,口齒不清道:“就是讓我喝,我還不喝呢!誰稀罕似的!”

何良臣一聽,倔勁上來了,一把奪過雞腿,自己啃了起來。張介賓見狀,伸手就要去撕燒雞的其他部分。何良臣把手一拍,結結實實的打在介賓手背上。

“痛,我還沒吃兩口呢,最多我不吃雞腿了,都留給你,我啃雞架可以吧?”張介賓揉手呼痛,以為何良臣怪他吃雞腿,便說道。

“不成,雞腿可以吃,雞架也可以啃,酒也得喝!”何良臣把眼一瞪,大喝道:“一口酒一口肉,跟我學!”

張介賓雖然並不想喝酒,但耐不住雞肉的誘惑,便應了下來。就這樣你一口我一口,燒雞隻剩下了骨頭,豆酒只剩下空壇。

何良臣晃了晃空了的酒罈,吩咐道:“你且在這待著,我再去找點酒肉。今夜不醉不休!”

張介賓感到整個世界都在晃動,但意識還清醒的,連說:“好,好,肉,多肉……”

何良臣又負芨而出,真像極了玄奘負芨圖。

此時大概戌時三刻,天早已黑了,距離京城夜禁時間僅剩兩刻鐘。從兵部到最近的食肆,白天是能來回的,可現在天黑路滑,加上又下起了雪,鐵定是不能在夜禁前回來。

何良臣卻不在意,藉著酒勁,徑直往先前的食肆而去。剛到食肆,暮鼓敲響,掌櫃正準備打烊,何良臣大叫道:“兩隻燒雞,兩瓶燒酒。”

“打烊了,打烊了,客官趕緊回吧,夜禁就開始,您還敢出來啊!”掌櫃趕緊擺手道,正旦五天免禁日已過,兵馬司今夜就開始上崗。

“趕緊給我拿,沒你的事,我倒要看看何人敢拿我。”何良臣滿不在乎的說道。

見狀,掌櫃只好包了兩隻燒雞,又提了兩瓶燒酒塞進書芨中,用燒雞隔開放穩,口中念道:“燒雞兩隻,銀一錢;燒酒兩瓶,銀一錢,客官兩錢紋銀。”

何良臣從腰袋掏出一小錠銀來,掂了掂,拋給掌櫃道:“四錢有餘,不用找了,再給我拿壇豆酒,隨便裝些熟食。”

掌櫃也掂了掂,就往鋪裡去,悉悉索索的包些什麼,不一會,一手提著壇酒,一手撐著包食,口中再次念道:“豆酒一罈,銀二錢;燒雞兩隻,銀一錢;燒酒兩瓶,銀一錢;收銀四錢有餘,熟食一份作零頭咧!”

將酒食放好,掌櫃最後說道:“客官慢走,當心夜禁。”

何良臣也不搭話,背起書芨,行了沒兩步,回頭叫道:“掌櫃再給我拿瓶燒酒來!”

掌櫃一愣,隨即應道:“好勒,客官稍等!”

不一會,卻拿了瓶黃酒,口中念道:“送客官黃酒一瓶,不收錢咧!”

“誰要你送,快快給我拿燒酒來!”何良臣大怒,掏出一串銅錢就朝掌櫃擲去,掌櫃往旁邊一閃,可銅錢還是砸在了他胸前。

吃痛之下,掌櫃這才意識到自己招惹了不能惹的存在,忙賠不是,低頭拾起銅錢,戰戰兢兢的問道:“客官是再要一瓶還是兩瓶?”

“你看著辦!”何良臣悶哼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