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 胃氣尚存,便有一線希望(第2/3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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誡道:“你所學頗雜,涉獵醫書也多。你能借鑑先賢之法是好事,可若出現前所未見之病例,又該當如何?”
張介賓聞言默然,先前劉汲救急時,他就反思過此事。可這也是沒辦法之事,他比大多數人都少了至少八年行醫經驗,別人都出師了,可他才拜師幾個月,父親也只是把他引進醫學之門,僅此而已。
萬邦寧說道:“汝元兄,他這個年紀,有這般造詣,實屬難得。你呀,純粹是難為人。”
聽了此言,徐春甫才反應過來,他面對的不是已經出師的年輕醫家,而是剛入門的少年,年僅十四歲的少年。
“很好,你的考核過了。”徐春甫擠出笑容來,說道。
張介賓卻鄭重行禮:“介賓謝徐師,當頭棒喝,讓我知自身不足。還有幾人,請讓介賓一併治完,以便發現更多問題。”
之前張介賓多稱呼徐春甫為“徐伯”,只有正式場合,隨眾叫“徐師”。這還是首次私下鄭重其事的稱之“徐師”。
徐春甫也注意到張介賓的改變,他卻沒想到,正是張介賓強烈的自尊心,在這短短時間裡,因為一次誤診,而發生蛻變。
而他更不知道,張介賓的下一次蛻變,會對中國醫學造成何等的影響。最鼎盛時,竟達到了“半數醫家師景嶽”的地步。比之王陽明在明代思想界的地位更勝了幾分。
明代之後陽明心學被棄之不用,但《景嶽全書》卻仍被奉為圭臬,並有“雜病師景嶽”,“遇虛寒則用景嶽”之說。
“那你繼續吧,醫者如何謹慎都不為過。嗯,還有,此人之病頗為棘手,可跳過去。”徐春甫見張介賓這番表現,猶豫了一下,還是點頭同意他繼續診治。
病者熊員外,患痢兼吐血不止,身熱咳嗽,繞臍一塊痛至死,脈氣將危絕。前醫讓他準備後事,熊員外怎肯放棄,在這臨近打烊之時找上一體堂來了。
徐春甫先前也診治了一番,頗感棘手,正想召集眾醫商量對策,恰好輪到張介賓,便想給他一點難堪。
在張介賓診治時,已經有幾位太醫看過,都一臉凝重之色。
張介賓視其脈果真危絕,心下一凜,突然想到先前提及腹診之事。雖然他並不會,卻也死馬當活馬醫,慢慢感受起來,發現熊員外胸尚暖,臍中一塊高起如拳大。
苦苦思索起來,又想到張仲景寸口、趺陽、太溪三部診法,於是說道:“熊員外,我能號一下趺陽、太溪脈嗎?”
“大夫,你請便。”熊員外很是艱難,兒子替他說道,為了挽救一條命,胸腹都讓他摸了,還在乎什麼趺陽、太溪脈嗎?
於是張介賓便蹲了下去,在熊家人和一眾醫家的驚愕之色中,給熊員外脫靴。
熊家人是沒想到原來所謂的趺陽、太溪在腳上,而其他醫家則是一時沒反應過來,他們都把脈診定性為寸口脈。
好一會,才有人陸續想起《傷寒雜病論》確實提及三部診法。
張介賓卻沒有管其他人怎麼想,他直接診起趺陽、太溪脈,良久方說道:“胃氣尚存,還有一線之機。”
此言一出,一眾太醫紛紛色變。
徐春甫更是斥責道:“介賓莫胡說。”
他們當然知道若是寸口脈難憑,當診趺陽、太溪二脈,以候胃氣、腎氣。更知道只要胃氣尚存,就還有救治的機會。
但這只是理論,理論豈能救人於頃刻之間?他們都是名醫,或許能在理論指導下,摸索出一套治療方法來,可這是要至少以十年為基數的。現在病人能撐十日就算好的,哪有時間來給他們摸索試錯?
現在給患者一線希望,就等於給他們帶來更大的失望。
張介賓一聽頓時明白過來,他只是根據理論,知道患者還有一線希望,可天底下又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