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介賓仗著身強體壯,當先往船艙擠去,外面擠得人多,有人進,有人出,而越往裡面,人反而越少,很快就到了船艙裡間,這裡也有一夥計。

張介賓問道:“醫書可在這裡,都有哪些新書舊本?”

“這位爺,您來得正巧,這有祁門名醫徐春甫新作,絕對是京城獨一份。”那夥計說著,就從書架上拿出一本書遞了過來。

張介賓接過一看,正是《醫學指南捷徑六書》,便看了起來,將序言一讀,彷彿徐師當面教誨,忍不住讚道:“好!這書我買了。”

這時萬科與那天文生才剛擠進來,萬科聞言說道:“會卿,得何書欣喜?”

“徐師的新作《捷徑六書》,雖是入門讀物,卻也值得細細品讀。”張介賓說完,又對那夥計問道:“還有什麼舊書沒有?”

“這有一《讀素問鈔》,也許是前朝抄本。”那夥計說著,彎腰從箱裡又翻出一本書來。

張介賓接過翻著看了起來,心中狂喜,卻沒展現出來,細細觀察,已然明瞭,口中卻說道:“不過一普通筆記,也算是聊勝於無。”

把兩書拿在手上,張介賓按下立刻就讀的心思,對萬科二人問道:“你們看中什麼書沒有?”

“可惜朝廷不準私自研究天文,這裡只有些堪輿之書,想我堂堂天文生,居然一書難得!”那天文生感慨道。

夥計一聽,湊上前來,低聲說道:“這有好書,就是不知書友能出得起什麼價?”

“戈某身上尚有幾兩銀子,如果真是好書,全給你又何妨?”天文生聞言眼前一亮,趕緊說道。

朝廷不準民間研習天文,因此天文不同於別的書,一直是有價無市。

“具體是幾兩,說明白些,我才知那書還在不在。”夥計卻不緊不慢的說道。

“嗯……一兩如何?”天文生沉吟片刻,報出價來。

“或許不在了。”夥計也不看他,輕飄飄的說了一句。

天文生聞言皺眉,試探的問道:“可知是何內容,何人所著,莫要拿別的書糊弄才是。”

“南都天文世家貝家家傳,端是好書,別的我也不懂。”雖說不懂,可神情卻很是得意。

果然,一聽貝家,不僅那天文生,就連張介賓都忍不住驚訝,貝家可是天文大家,學貫中西,集回回曆法和大明曆法於一身,可謂是天文學裡的朱熹、王陽明。

“二兩銀子,再多實在是拿不出了。”天文生立刻出了一個價,比之前翻了一番。

夥計並不說話,張介賓這時說道:“戈兄,他不賣算了,我那有一本好書,冠絕當代的天文大家周雲淵先生所著,也不要你二兩銀,請我吃一頓就可以了。”

說著,還像他眨了眨眼,天文生頓時醒悟,同時也有些不可思議道:“莫非是三十年前,以一己之力敗欽天監八大家的山陰布衣?”

“正是,怎樣,不比那什麼貝家差吧?”張介賓略有些得意的說道。

天文生說道:“那當然,貝家和我們戈家,都是當年的八大家,周雲淵端是了得。”

“走吧,天文書流傳的雖然不多,卻也不止這一家,他不賣就算了。”張介賓說完,作勢要走。

那夥計有些著急,眼中卻驚疑不定,張了張嘴,卻還是沒說出挽留的話來。

張介賓走了幾步,好像才發現忘了萬科,於是轉身說道:“萬兄選好了沒,回去也給你開開眼,那可是當年的風雲人物,周雲淵先生的神作。”

“快了,快了,再等一會。”萬科頭也沒抬的回了一句。

張介賓走了過去,低頭看了一眼,卻是《保赤全書》,也是前年才出的兒科新書,也難怪萬科會入迷。

而那天文生此時卻有些進退兩難,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