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介賓本來是信心滿滿,可當王汝梅給他講解了祁州複雜關係網,頓時目瞪口呆,知道此刻,他才明白治理一地究竟有多難。

這還僅僅是商業就涉及這麼多幫會,更別說士農工商,各行百業又得多複雜?想將這些理清,豈是易事?

“多謝王老先生指點!”回過神來,張介賓拱手深深一躬,王汝梅短短數語,帶給他的是可以推之大明百府千縣實實在在的經驗之談。一葉知秋,便是此理。

“孺子可教也!”王汝梅讚揚道。

“我雖從小在市井廝混,可接觸的都是道德君子,博學鴻詞之士,並沒有接觸到黑暗的一面。這倒是我的缺陷了,日後得多多行走江湖,彌補不足。”張介賓暗暗想道。仟仟尛哾

十年後,他從朝鮮戰場歸來,棄甲仗劍行走江湖,遊歷燕趙,問道東海,最終大徹大悟,迴歸醫學,開始著書立說,總成一代宗師。

當時間來到清代,祁州藥王廟,廟亭南北兩側的配殿裡,北殿祀華佗、張介賓、劉河間、孫林、張子和,南殿祀扁鵲、張仲景、孫思邈、徐文伯、皇甫士安,南北兩殿又稱名醫殿。

張介賓與張仲景同處次位,僅次於華佗、扁鵲,而在張子和、劉河間等之上。張介賓能成為十大名醫之一配祀其中,年年享受香火祭祀不斷,便知他在醫學界的地位之高。

他與這片土地的緣分來自十年前,當他走出山陰小城,便走入了大明歷史,在這個時代大放異彩。

張介賓在文昌宮一直待到文會結束,這一場文會,湧現出不少人才,特別是祁州本地人,很是讓人驚豔了一把。

但張介賓最感興趣的卻是高陽孫承宗、長安馮從吾和潼關武之望。孫承宗一首《漁家》盡顯悲天憫人之情,為民請命之心,這和醫家仁心極其相似。

而來自西安府的馮從吾和武之望,同樣叫人讚歎不已,馮從吾的詩才就不說了,因武之望也精通醫學,張介賓與之論醫,更是相談甚歡。

文會後,張介賓來到醫學衙門,李應試和陳繼盛二人還在院內等著,一問典科果然還沒回來。

門子好心說道:“大人今日可能不來坐堂,你們去皮場王廟碰碰運氣吧,說不準就在那呢!”

“皮場王廟在哪?”張介賓隨口問道。

“我知道,張大哥,皮場王廟就是藥王廟,大家都這樣叫呢!”陳繼盛興奮的說道。

張介賓點了點頭,說道:“那我們去藥王廟看看,順便吃個便飯。多謝老丈款待,我們先走了。”

李應試、陳繼盛也相繼行禮道謝,三人一路南行,出城不過兩裡,便進入藥王廟市外圍,除了地攤藥農就是藥販和臨星遊客。

藥王廟會批發比零售量更多,人更多。百分之八十都可以算是商販,買和賣的商販幾乎一樣多,而且買賣雙方百分之八十都是外來商人。

百分之二十的本地人中,一是坐商,一是藥農,一是藥工,一是行人。

李應試這時說道:“我回醫學衙門和老丈打聽過了,祁州城戶數只有一千八百,一家大約七八口,大約有一萬三四千人,城內三千左右,城外一萬出頭。”

“嗯,聽說這是十年前為推行一條鞭法,清點出的人口,但僕人丫鬟,青樓戲院,寺廟道觀,幫會乞丐都不算做人口,重點清點的還是土地上的人口,不排除瞞報情況。”

張介賓點了點頭,問道:“你是錦衣衛出身,打聽訊息是本行,依你之見,農人瞞報幾何,市人瞞報幾何?”

李應試沉吟片刻,大概推算了一下人流量,已經本地外鄉人數後,說道:“農人大概瞞報一成,市人至少兩成。”

“三千六,一萬三四。”張介賓很快算出城鄉大致人數,又問道:“僕人丫鬟,青樓戲院,寺廟道觀,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