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覺時間已經來到午時,張介賓二人才感到不妙,陳繼盛一定沒找到他們,這可是放了典科鴿子,還不知對後面的事造成什麼影響。

二人對視一眼,都不由苦笑,本來只是打算隨便參觀一下,誰曾想這場文化竟然別開生面,佳作頻出,讓人歎為觀止,應接不暇,不覺時間流逝。

這種高水平文會對大明文壇是有極大幫助,可在時疫迫在眉睫的關頭,作為採購藥材的核心人物,未免有些捨本逐末。

思及至此,張介賓趕緊站出來拱手作揖道:“許久不曾參加文會,不想會如此精彩,仿如樵夫觀棋,不覺時間流逝。只是此番我兄弟二人前來是為採購藥材,以備時疫,這就不打擾各位雅興,事後再登門叨擾。”

李應試也拱手行禮,二人正要離去,王汝梅叫道:“慢著!”

“還請留步!”馮從吾也挽留道。

張介賓、李應試聞言停下腳步,疑惑的望著二人。

馮從吾退了一步,讓王汝梅先說,王汝梅也不客氣,說道:“我此番前來,一則是應劉知州所託,二來也是為了坐鎮祁州,盡力協調藥物援救時疫之地。相請不如偶遇,今日既然遇見了,老夫自當幫襯一二。”

張介賓聞言大喜,他在遼東待了五年,對同時九邊的其他各鎮也向來關注,畢竟九邊是邊防整體,缺一不可,自然是聽過前延綏巡撫王汝梅之名。

萬曆十年延綏大旱,積極救災,不僅保全數萬人性命,更消弭大災之後的大疫,此等手腕能力,放眼大明都是一流的,有他坐鎮祁州,何愁藥物不足?仟仟尛哾

馮從吾也說道:“我等從西安趕來,也是為了籌備藥物,他們本是禹州人,遊學關中,眼見時疫爆發,各地缺醫少藥,邀請我們前往禹州購藥。路上遇見山陝商隊,掌櫃的建議我們前來祁州,說這裡的藥物更齊備。”

“接下來的事你們也知曉,為了開啟局面,我們給貞文書院和祁州儒學下戰書,也是打算以文會友,互相熟悉後,好獲得幫襯。先前二位仁兄自報家門,我就想找你們合作,只是文會開始,想著結束了再說,沒想到你們這就要走,我等豈能眼睜睜看著你們離開?”

馮從吾此言一出,祁州本地士子,一個個笑罵起來。

“好嘛,合著我們就是軟柿子,誰想來就捏一下唄!”

“未見如此厚顏無恥之輩,不過我喜歡,哈哈!”

“藥材之事找我們可謂成功了一半,至於另一邊,你們還得找外來藥商,畢竟我們祁州也只產幾十種大宗藥材。”

“唉,莫給自己臉上貼金了,有一說一,我祁州藥市,九成掌握在外地藥商之手,說來可氣,祁州藥商也太不堪了。”

“嘿,莫說祁州藥商了,你們祁州士子也不爭氣,聽我們師兄前輩說,鄉試都難得能遇上幾個祁州生員,榜上更是難見祁州之名。堂堂一州學府還不如我們下面的縣有水準,這也是沒誰了。”

“打人不打臉,罵人不揭短,你們能耐,有本事從我們祁州劃出去啊!劃不出去,你的就是我的,我的還是我的,你能耐我何?”

……

說著說著,祁州本地士子先內戰起來,州生和縣生開始亂戰,雖然束鹿縣無論生員、舉人還是進士數量都是祁州的三四倍,可此地畢竟是祁州城。

一來有許多人在縣儒學,並沒有前來州儒學就讀;二來雖然州儒學裡面束鹿生人數也比州城多,可大家畢竟是前來借讀,搶佔了州城名額,吃人的嘴軟,拿人的手短,大多人還是有自知之明,並沒有參戰。

一個個不是天天看天,就是俯首察地脈,彷彿並沒有注意到雙方混戰。以至於參戰的束鹿生一敗塗地,州生個個抬頭挺胸,揚眉吐氣,彷彿不可一世。

眾人都只是看熱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