庸人,剛才看到患兒的情況,張介賓就知道孩子的情況相當棘手,這會兒一檢查才知道情況不僅僅是嚴重,而是相當的危險,命懸一線。

“嗚嗚嗚.......”

邊上年輕女子捂著嘴,泣不成聲,她剛生產不過幾天,還在月子裡面,這時候身體本就虛弱,卻要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孩子就要離她而去。

而她丈夫稍好一些,攙扶著妻子,眼也已經泛紅,淚在眶裡滋生著,只是還在努力壓制著。

見張介賓已經診斷完畢,萬機走了過來,輕聲說著:“會卿,可敢放手一搏?”

張介賓皺了皺眉,孩子的情況已經相當嚴重了,看似還有呼吸,卻已是奄奄一息,也就是常說的一息尚存。這時候一般的方子已難當大用,必須兵行險招才能收萬一之功。

“腹脹臍腫,日夜啼叫,此臍風將作也,可用驅風散;若寒邪深入,已成臍風者,又當視其所兼之形證治之。”

“如肚腹脹硬,大便不通者,風兼實也,黑白散主之;面青肢冷,二便不實者,風兼虛也,理中湯主之。”

“痰涎壅盛,氣高喘急者,風兼痰也,辰砂殭蠶散主之;身體壯熱,面赤口乾者,風兼熱也,龍膽湯主之。”

“面青嘔吐,曲腰多啼者,風兼寒也,益脾散主之;撮口唇青,抽搐不止者,風兼驚也,撮風散主之。”

“若臍邊青黑,口噤不開者,是為內抽不治,臍風見於一臘者,亦不治,一臘者七日也,兒生七日,血脈末凝,病已中藏,醫之無益。”

張介賓還沒開口,陳履端就先開口了,雖是簡短一番話,卻提綱挈領的道盡臍風之證。

但他最後一句話才是孩子此時的症狀,全身抽搐,面色淡青,嘴唇灰淡,臍帶周邊青黑,正是病已中藏,醫之無益的情況。

這時候哪怕是錢乙復生,萬全再世,也只能竭力而為,但不能保證一定痊癒。

陳履端的話孩子父母還沒聽懂,但圍觀眾人大都是醫者,且不論醫術如何,敢來這裡的青年醫家,都不是無能之輩,基本的醫學素養還是有的。

這邊萬機見張介賓一言不發,忍不住對陳履端說道:“我知道患兒已命懸一線,可終究是一息尚存,此時我也沒太大的把握,只能對症用藥,以搜風鎮痙、疏肝和胃的法子試一試。”

他的話雖輕,決心卻重,話裡話外的意思都是對陳履端醫之無益的堅決反駁。

陳履端卻混不在意:“人力有時盡,醫有六不治,不可為又何必為之?豈不是人病人多受折磨,人親屬更添悲痛。”

一時間場內的議論聲陸陸續續傳到了孩子父母耳中,他們也聽明白了一件事,大多數大夫都放棄了他們的孩子,只有一個小年輕還在堅持。

萬機如今也只是二十五六的青年,比之他們還顯年輕,對於大夫而言,年輕就是硬傷。

丈夫看著年齡偏大的陳履端,語帶祈求道:“大夫,真沒辦法了嗎?要不,您在看看,仔細看看,說不定有辦法呢!”

陳履端無奈搖頭,說道:“這是死症,神仙來了也無法。”

丈夫還不死心,看著周圍一眾年齡大些的醫家,偏偏是無視了萬機和張介賓這些略顯年輕之人。

一個個醫家都躲開了他的祈求目光,丈夫還在堅持,彷彿只要有人不躲避他的目光,孩子就還有救似的,終於一位醫家正視面對了他。

丈夫心一喜,一種名叫希望的因子正瘋狂滋長,卻聽那人說道:“實不相瞞,陳大夫乃當世名醫,更是兒科聖手,醫名天下傳,乃是當代錢、萬,他都說無能為力,你們還是帶孩子回去操辦後事吧,時間不多了,多陪陪孩子,莫再讓他白受罪。”

“這,這……”丈夫一時張目結舌,良久才對妻子弱弱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