礙於景平帝的身體,這次大朝會的時間特意往後延長了一個時辰,等到申時才正式開始。

太醫院的太醫們早在幾天前就開始為景平帝悉心調養身體,大朝會期間更是在偏殿隨時待命。

每年的第一次朝會都有十分重要的意義,原本大臣們以為景平帝會讓兩位王爺主持,他們也正好揣摩一下景平帝的心意,看看他究竟屬意哪位皇子繼位。

只是令人沒想到的是,景平帝還是拖著病體出來了。

朝會開始,走在最前面的是幾位王爺,隨即便是朝廷的一二品大員和國公勳爵等。

李禾隨著大部隊往裡走去,隨後眾人便在皇極殿的前廣場依次站定。

這次朝會最打眼的便是肅王跟賢王兩人,如今兩人已是水火不容的架勢,各自站在隊伍的最前方,就連他們的皇叔也要避其鋒芒。

不過他們兩個也知道大朝會的重要性,因此互相假笑著行禮,不痛不癢的互相陰揚了幾句,隨後便一臉嚴肅的等待朝會開始。

他們身後的幾位內閣閣臣見兩人如此消停,不由的輕輕鬆了口氣。

哎!

陛下什麼時候才能立太子啊,他們真的要撐不住了啊!

李禾站在隊伍的末尾,等站好之後便偷偷往前瞅了一眼,只瞧見皇極殿的大門處擺放著一張空蕩蕩的明黃色龍椅,四周站滿了護衛的人。

他只看了一眼便將頭深深地埋了下去,同時心中思量師父說的大變動到底是什麼事情。

很快,皇宮內便響起了鐘聲。

朝會,開始了。

景平帝姍姍來遲,在宮人的攙扶下虛弱的坐在了椅子上。

他今天本不應該來的,只是他還沒想好應該選誰繼承自己的位置,也就不敢將主持朝會的事情交給自己的兩個兒子,生怕他們將此事搞砸。

他知道自己的這兩個兒子沒有那麼蠢,不會在朝會上使手段,但他們手底下的人就不一定了。

為了自己的主人能夠上位,他們是真的什麼都敢做的。

他也知道自己的時間不多了,因此他也下定了決心,在殿試之前便將儲君的位置定下,到時候正好讓太子主持殿試,也好為未來的君王培養一些班底。

朝會按部就班的開始了,礙於景平帝的身體,許多流程都簡化了,很快便進行到了最後一項:百官上報各地的祥瑞。

這種事情也不過是走個流程罷了,景平帝不看重這些,但一個強盛的王朝必須要有祥瑞,這是必不可少的。

不然後世之人說起來就會說是這一代的帝王昏庸無能,老天這才不降下祥瑞。

因此各地官員在這方面都十分積極,而只要不是太過分景平帝都會欣然笑納。

只是令眾人沒想到的是,在所有人都上報祥瑞的時候,卻有一個人跟眾人唱起了反調。

“陛下!臣有本奏!”

突然間,文官中一位身穿青袍,手執槐木笏板的官員走了出來,站在廣場中央大聲喊道。

不待眾人反對,這人立馬正氣凜然的喊道:“臣要參鄭州知州於德昌欺上瞞下,河南官員官官相護,沆瀣一氣,知情不報,欺君罔上!”

話音剛落,人群中頓然一片譁然,眾人視線全部聚集在這人身上,此時也有官員認出了這人的身份。

正是正七品的御史王元寶。

王元寶此人自從六年前一鳴驚人之後在都察院的地位便不一樣了,他之所以至今沒有升遷只是因為景平帝的看重罷了,畢竟本朝有歸於,不以言論罪,而這個特指御史。

也就是說,只要王元寶還是御史一天,就沒有人敢動他,等到他資歷到了,也就自然而然可以升遷了,再升,估計就是正四品的左右僉都御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