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走了多久,陳二的聲音在外面響起:“大人,快午時了,咱們要停下嗎?”

李禾掀開車簾往外望了望,說道:“找塊有水源的地方生火做飯吧。”

陳二點了點頭,沒一會兒一行人便在一片林下空地停了下來,旁邊有一條蜿蜒的小溪可以提供用水。

坐在後面的李魚三人也趕緊下了馬車開始生火支灶。

只是當李魚去最後面的馬車拿準備好的乾糧的時候突然發出一聲驚叫,緊接著就是她略帶驚喜的聲音:“大人,您快看,咱們這車上多了好多瓜菜和雞蛋!”

李禾聞言向後走去,這才瞧見在木箱的邊角處塞著一把把打著蔫的蔬菜,根部還帶著一些泥土。

而箱子的縫隙裡還塞著許多雞蛋,雖然被人細心塞了許多稻草,但還是有一些因為道路的顛簸碎裂,流出黏滑的液體。

其餘人忙活完自己手裡的活之後也都聚了過來,看見上面的東西紛紛驚歎出聲。

李森想了想說道:“大人,這怕不是那些百姓們在咱們臨走的時候塞進來的,咱們放行李的車在最後面,他們要是放東西咱們怕是察覺不了。”

李禾這次離開一共用了三輛馬車,其中兩輛坐人,剩下的一輛是沒有車棚的板車,用來盛放行李的,上面鋪著一層油布用來防水。

而那些東西也是李魚掀開油布才發現的。

李禾喟嘆一聲:“罷了,都是百姓們的心意,咱們中午就吃這個吧。”

聽到李禾的吩咐,李魚乖巧的應了一聲,去車上挑了一些還新鮮的蔬菜去小溪旁洗乾淨,做了一鍋雞蛋湯,眾人就著餅子吃了下去。

就在吃完飯休整的時候,李魚忍不住問道:“大人,咱們走了之後惠來縣會變成什麼樣子啊?”

李禾有些沉默。

不管變成什麼樣子,他都已經管不了了啊。

就在李魚沉默的功夫,董良也忍不住說道:“我還從沒見過像咱們大人這般受人愛戴的縣令,百姓沿街相送,這陣仗怕是沒有幾個人會有吧!”

聞言李魚也不糾結惠來縣會變成什麼樣子,而是驕傲的說道;“那是自然,老爺可是狀元,狀元當縣令自然很厲害。”只是說到這裡她的情緒又低落下來,悶悶不樂道:“這些百姓這麼捨不得咱們大人,回去之後還不知道要有多傷心呢!”

李禾聽到李魚說的話之後忍不住輕笑一聲,李魚如今年紀大了,他也不適合跟她再有肢體接觸,只能笑著搖了搖頭,說道:“你不必傷心,惠來的百姓哭泣不全是因為捨不得我,更多是因為對未來的懼怕。”

“懼怕?”

陳二有些驚訝,這些百姓為什麼要懼怕?

李禾似是知道他們心中所想一般說道:“縣令是父母官,更是當地的土皇帝。這些百姓們要是遇上一個清官好官,自然可以過上衣食富足的好日子,要是遇上一個只知道盤剝搜刮的貪官,他們也只能賣兒賣女支撐下去。”

“他們傷心的不是我的離去,而是對未來的擔憂和恐懼。”

董良看李禾的神情有些萎靡,安慰道:“大人,這六年來您夙興夜寐,一步步將惠來發展成如今這幅模樣,那些百姓定是因為感念您的恩德才哭泣相送的。”

李禾頓了頓,突然問道:“董良,你覺得我這個官當得怎麼樣?”

董良微微思考,說道:“屬下以前在尚書府的時候也見過不少官員,像大人這樣清正的好官沒見過幾個。”

李禾制定董良是在安慰自己,他微微一嘆,說道:“好官嗎?可我只做了自己分內的事情罷了。”

眾人見李禾情緒低落,紛紛扯開話題,沒一會兒大家就休整完畢,重新上了路。

快要路過應天府的時候李禾還派董良去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