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離著上課還有一個時辰的時候,李禾便抱著四個酒罈去了篤行苑。

他敲門的時候屋子裡一點聲音都沒有,便猜到夫子們都還沒到。

李禾對於孫夫子和段夫子會來篤行苑是十分確定的,至於劉夫子就不知道了。

畢竟劉夫子生性灑脫不羈,除了上課的時候能夠看見他,平日裡都是神龍見首不見尾的。

只是今日也是恰巧,李禾剛在屋外等了一刻鐘左右便看到劉灼劉夫子晃晃悠悠的走了過來。

劉灼似乎任何時候都是這副散漫的樣子,胸前衣襟永遠都是微微敞開的,露出一點點細白的鎖骨。

劉灼看到李禾抱著四壇酒站在門口等著,眉頭一下子皺了起來。

這小子不會是來討好我的吧。

看了看他懷裡精緻的酒罈眼中忍不住閃過一絲譏諷。

真是可惜,聽燕昭說這個李禾的品性不錯,沒想到也是這種投機取巧之徒,當初真不應該把他收進來。

劉灼本來放鬆的心情一下子不好了起來,他瞥了一眼李禾,慢悠悠的問道:“你來幹什麼?”

李禾因為抱著酒不好行禮,只好對著劉灼彎了彎腰說道:“劉夫子好,我家中送來了一些自家釀的酒,特意送來給夫子們嘗一嘗。”

劉灼沒有說話,待到他推開屋門之後才開口說道:“進來吧,別在外面站著了。”

李禾乖巧的抱著酒進了屋子,此時屋內四張書案,只有三張是滿的,在角落的那一張書案上面已經佈滿了灰塵。

李禾記得那張書案前做的是一位文弱夫子,似是教書法的,上次來的時候他的案子上還都是書籍字畫,現在已經什麼都沒有了。

李禾壓下心中的好奇,將懷中的酒罈分了一罈恭敬地放到了劉灼的桌子上。

李禾:“劉夫子,此酒名為千金醉,家中親戚開了個酒坊,這次給我送東西時帶了幾壇。我不愛杯中之物,便將這些酒都送給了身邊的師長好友。”

說完之後李禾便對著劉灼行了一禮,又將兩壇放在了孫廷松和段榕的書案上。

劉灼聽到千金醉的時候眼皮子顫了一下。

他是知道這個酒的,最近在幾個州府鬧得風風火火,據說連南昌府的知府盛保麟都對此酒大為讚賞,因此士人學子之間便風靡起了喝千金醉。

他也嘗過,確實是不可多得的好酒,只是可惜這酒數量有限,每個人都是限量一壺,最近更是限量都沒有了。

想起李禾和盛保麟的關係,劉灼在心中瞭然,怪不得盛保麟堂堂知府願意在宴會上大肆推揚,原來是他弟子家中的生意。

劉灼心裡想著,雖然李禾是來阿諛奉承他的,但是看在千金醉的面子上,他也不是不可以給他一個好臉色。

劉灼剛想開口讓李禾把酒留下,便看見李禾將兩壇酒放到了那個討人厭的孫廷松和怪人段榕的書案上,嘴裡的話一下子堵在了喉嚨口。

這怎麼和他想的不一樣啊?

李禾把酒放好之後想著自己一會要去上課,孫夫子沒準會回到篤行苑拿東西,段夫子更是不知道是自己送的。

因此不好意思的轉過身對著劉灼恭敬的行了一禮,說道:“有勞劉夫子等到孫夫子段夫子進來的時候告知兩位夫子一聲,這酒是學生贈予他們的,自家釀的不值錢的小玩意,請夫子品嚐。”

劉灼嘴唇張張合合,半晌才不情不願的嗯了一聲。

李禾低著頭沒有看到劉灼的表情,聽到他答應下來李禾也就放下了心,對著劉灼行了一禮之後便出了屋子。

將最後一罈酒送給教笛子的陳夫子之後便趕往律法的課室去了。

等到李禾離開劉灼才漫不經心的把酒罈上的酒封開啟,然後閉著眼深深地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