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覺醒來的時候,已是下午時分,窗外的天色仍很亮。我住的這個石屋倒也奇特,外面寒風凜冽,這裡卻是出奇的暖,絲毫感覺不到寒意。

我走出石屋,閣樓裡安靜一片,幾盆火正緩緩地燒著。路過樓梯,我登上了閣樓二層,靠著欄杆坐了下來。西域的天不似中原,天黑的很晚,一輪暖陽仍在西面的雪山上空高掛。此時若是站在中原看去,只怕已是夕陽落山了罷。

閣樓遠處,巨大的廣場上仍有不少崑崙弟子在舞著劍,不時地傳來一陣鬨笑聲,再遠處的殿堂樑棟間也是有不少人在來回忙碌著。巍巍雪山中幾座古樸浩大的斑石殿宇峨立,像是自古就已經存在,在煙雲湧蕩中時顯時隱,一派古老而又安詳的景象。也實在佩服崑崙派的先人們,竟然能在這樣的地方建立這麼一處規模宏大的門派,並且名揚四海。

這樣的派頭想來也只有少林武當才能媲美了,我有點自嘲的想著,還未踏入崑崙派之時,我還幻想著假以時日鐵劍派也會成為江湖一個大門派,但是現在看來,我總覺得我這個想法太不實際了,鐵劍派想要成為如崑崙派這樣的大門派,希望實在太渺茫。也許鐵劍派會成為像巨鷹門那樣的門派,這樣的可能倒是很大。真到那時,鐵劍派多多少少也能在江湖上揚眉吐氣了吧?

我拔出追影劍,追影劍上的紫青兩色映著斜暉一閃一閃的。追影劍吟聲不斷,嫋嫋不絕,一如她的聲音清脆。長長嘆了口氣,我將追影劍又插了回去。

天色漸晚。夕陽半垂雪山之巔,金色的光輝也開始慢慢變得像是血一樣紅,萬山之間,卻似被蒙上一層血紗。

正看得出神,忽然,背後響起一道笑聲:“十年生葉,十年開花,又得十年結果,嘿嘿,顧少俠,可要品嚐品嚐這藍冰果?”

我轉過頭,正看見江順從樓梯口走來,臉上仍掛著從未變過的笑意,嘴裡鼓鼓囊囊的,左手裡捧著幾個藍色的果子,右手裡抓著一個咬過一口的藍色果子。我連忙站起身,朝他抱了一拳,道:“拜見江前輩。”

江順朝我頷了頷首,在我旁邊大大咧咧的坐了下來,伸來左手,道:“給,剛摘來的藍冰果,分給你幾個吃了。”

我從他手上捏著一顆藍冰果,只覺這小半個拳頭大小的藍色果子觸手冰涼,形似荔枝,表面卻覆蓋著一層晶瑩的冰片。這一枚小小的果實要三十年才結一次果?我奇怪道:“這就是藍冰果?”

江順將右手裡的藍冰果一把塞進嘴裡,又從左手裡捏了一顆,點頭道:“崑崙派的小娃娃們長得那般白嫩,多是吃了這藍冰果吃的,來,多吃一個,許是你吃多了也能有一張小白臉。”

我有些哭笑不得,捏著手裡的藍冰果看個不停,自從我們入了火樹峽,江順便已上了崑崙山去摘藍冰果,沒想到這藍冰果是這麼個模樣。我放在嘴邊咬了一口,藍冰果外殼上的那片薄冰入口即化,裡面卻溢位鮮紅的果汁,方一如嘴便只覺得寒脆甘甜,清香怡人。我忍不住將剩下的一半藍冰果一口吞下,笑道:“真甜。”

崑崙派裡會有這等香甜的果子,難怪江順丟下我們去採摘這藍冰果。江順嘿嘿一笑,小眼睛眯成了一條縫,道:“別看這小小的藍冰果,好處多著呢,如果入藥的話,駐顏延年效果會更佳,而且崑崙派裡能夠吃得上的也就火心他們五個人。”

我一怔,道:“為什麼?”

江順將剩下的幾顆藍冰果收入懷中,道:“因為這世上只有一顆藍冰樹,一顆藍冰樹上三十年只結果三十顆,嘿嘿。”

“一棵藍冰樹?”

我吃了一驚。來的時候,江順可沒有告訴我們藍冰樹只有一棵,我只道藍冰果是崑崙山上長得果子,崑崙派弟子個個面板白皙,許也是經常吃這藍冰果所致,想來這藍冰樹會有不少,這麼大的崑崙山,怎麼也得有成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