彌羅族這一次的祭祖,時間雖有些緊,但幾乎是舉族皆動,我們走出洞府的時候,洞前的高臺已經搭建完畢。此時三長老聚攏來的一千餘彌羅族人都站在了高臺下,因為是舉行祭祖儀式,他們身上均都換了一身行頭,無一列外的披上了寬鬆的白色大袍,一千多人浩浩蕩蕩的站了一大片。

這一處高臺搭建的也是很大,下面用高矮不等的木墩墊底,上面撐著早已不知切好多少年的厚厚木板,洞口的道路本就不平,但因為底下木佈置均勻,頂頭有被他們彌羅族人用麻繩一圈圈綁死,高臺倒也穩固。

高臺上正中立著那一尊粗大的石柱,石柱被他們立起來時我才看清,這石柱頂頭雕刻著一個四面人首的石雕,整個石柱立起來高大七八丈之高。石柱腳下,擺著一排大木箱子,正是扎巴爾洞府第二個石房裡搬出來的木箱。木箱前邊,扎巴爾、阿比蓋爾以及他們族中十數名長老身著大袍,在準備著最後的祭祖事宜。

天還在下著細雨,這一群彌羅族人卻是興奮莫名,左右切切碎語說笑著,場面很是歡慶。我和那古等十幾名天狼族人站在高臺下一側,和他們彌羅族人擠在一起,不過我們並沒有換上他們的大袍著裝。扎巴爾有意為難我們,現在根本也不在意這些了。

我站在那古身邊,眼睛一直沒有離開臺上那一個被扎巴爾新祭煉成的蟒絕鬼仔,它的腦袋很大,與身體極不協調,站在高臺偏旁晃晃悠悠的,似馬上就要摔倒。

那具屍體既然已被扎巴爾祭煉成蟒絕的新軀,即便身上先前還有些有用的線索,怕也是被扎巴爾統統丟棄了吧?儘管能猜到這些,但我還是想在他身上查探一番。如果換做是程富海,我想他也一定會這麼做,我常到郴州衙門與黃捕頭飲酒,情知他們斷案注重細節,但凡有血案,由仵作驗屍,任何蛛絲馬跡他們也不願放過。我若真能查探這具屍體一番,說不定也能找出些有用的東西。

腦子裡正胡思亂想著,這時,高臺下一名身材肥碩的中年人忽然仰天發出了一聲高喝。他的聲音並不是很大,但此時是在山頂,又揹著扎巴爾的洞府,聲音一響起來,竟像是天上傳下的鼓聲一般,清楚地傳到我們每個人的耳中。

聲落,場面一下子安靜下來,臺上扎巴爾目光掃視臺下一圈。經過剛才的準備,扎巴爾也換了一身行頭,只不過他的一身著裝和其他彌羅族人大為不同,現在身上穿著的是一件袖口寬大到著地的花裡胡哨的袍子,雙腳下卻踩了兩根細木樁,看上去個頭極高。而在他的臉上,則是塗抹上了五顏六色的顏料,頭頂戴了一圈羽毛插成的花帽。

他現在的樣子極像中原唱戲的戲子,讓我不由想起了郴州城裡的祭祖儀式。在中原,每逢過年前夕,家家戶戶都要把先祖遺像以及族譜牌位供在上廳,安放供桌,擺好供品、香爐等,以示敬拜。郴州城西南角有一間專門祭祖的廟宇,我和百里徒初入郴州城,還沒開始開設天下鏢局之前,就見過陸京召組織鄉里進行的祭祖儀式。那時正逢除夕前一天,陸京召組織的祭祖活動場面浩大,前來祭祖的左鄰右舍浩浩蕩蕩的站滿了街道,和專門遊街身穿異服的人遊街三圈,最後一同走到祭祖廟宇前去膜拜。在祭祖的同時,陸京召還會組織祭拜土地神、龍王神的神像,由城中德高望重的幾名老者擔當主祭,燒高香,行三跪九拜之禮,祈求豐收。還記得那時幾名主祭也是站在高臺上,身上穿的花花綠綠的,和現在扎巴爾穿的如同一撤。

只不過中原的繁榮遠遠超過西域,無論服飾還是彩燈、供品、錦旗都是一應俱全,場面也是相當浩大,比現在彌羅族的祭祖儀式好了不知多少倍。他們的高臺上雖立著那一尊石像,但也只是用一圈火把圍住,除了擺在石像腳下的一排大木箱以外,甚至連供品都沒有,祭祖所需禮樂也是由人喊出來的。

這樣的祭祖未免也太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