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刻,景雲璃奇異的感受到了李禾的情緒。

那種無能為力的痛苦,被迫隨波逐流的苦悶。

因為她也這般痛苦過,迷茫過。

明明她的兵法武功不比任何人差,可在外祖父那裡只留下了一句評語:可惜是個女子。

她也質問過漫天神佛,為什麼給了自己如此高的天賦卻偏偏讓她投胎成了個女兒家。

若是男子,她就可以去戰場建功立業,而不是守著一個郡主的名號,在京城這塊小小的地界跟別家的閨秀一樣賞花刺繡。

可她,

偏偏就是個女子。

她掙脫不了這個枷鎖,只能給自己選一個合心意的夫君,最起碼能讓自己後半生過得自在些。

京中的那些權貴子弟,世家才子,表面上都會贊她一句經過不讓鬚眉,可是背地裡便說她粗俗,不可為妻。

這種屈辱感讓她格外抗拒家中安排的男女相看的宴會,只是她終究是要嫁人的,與其哪一天被自己的皇伯父隨意指婚,不如自己找一個合心意的。

若說以前對李禾還只是感興趣,現在她是真的上了心。

景雲璃輕輕一笑,對著李禾舉起酒杯,說道:“若是我妹妹知道,她一定會很高興的。”

這頓飯兩人吃的十分開心,李禾回府之後依然意猶未盡。

只是當他看到面前十分疲憊的李墨,忍不住生起了些微的愧疚。

李墨什麼都沒說,只是看到李禾的時候明顯鬆了一口氣,將兩個人帶到李禾面前。

這兩人穿著粗布麻衣,露出來的面板黝黑粗糙,臉上滿是歲月留下的深一道淺一道的溝壑,此時正侷促不安的被李墨推到李禾面前。

兩人剛到李禾面前,便跪了下來,將頭抵在地上,甕聲甕氣道:“草民錢木頭/吳窯見過大人。”

李墨過來介紹道:“這是李林和李松找來的老琉璃匠,因為年紀大了,幹活不利索,便被主家趕了出來。原本他們不想籤身契的,但是年紀太大,也沒人請他們,最後便同意了。不過他們現在也幹不了重活,但已經找不著年輕力壯的琉璃匠了,這兩個最起碼經驗多點。”

李禾點了點頭,讓李魚將自己臥房的鬼國窯拿了出來,說道:“你們起來吧,看看我手上的這件杯盞,有沒有頭緒。”

兩人聞言畏畏縮縮的站了起來,其中年紀大一點的錢木頭小心翼翼的將李禾手中的杯盞接過,跟吳窯竊竊私語起來。

兩人是舊相識,此時討論起來也是十分融洽。

低聲交談幾句之後錢木頭便出聲說道:“大人,這上面的釉面應該是水玉燒出來的,跟琉璃瓦的釉面原料一樣。”

李禾點了點頭,說道:“我從古書上看到一個方子,用水玉跟其他材料混合起來調製成漿,塗於鐵器之上,既有琉璃的光滑,又十分輕薄堅硬。古籍有損,只知道里面也有水玉,其它的我便不清楚了,不知道兩位能不能做出來我想要的東西呢?”

“這”

錢木頭為難的看向吳窯,只覺得李禾這是異想天開,水玉燒出來的東西哪有不易碎的。

吳窯怕自己的老哥哥惹怒主家,趕緊說道:“大人,您說的這個我們從沒聽過,怕是得一點一點試,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能試好。”

李禾當然知道科研成本,笑著道:“這個你們不用擔心,材料不會缺你們的,也會給你們挑幾個青壯男子打下手,你們只說有沒有思路吧。”

吳窯知道兩人這麼大年紀被買來肯定不是為了讓他們幹體力活的,若是惹了主家不快,他們就真的沒有活路了。

想到此吳窯不敢耽誤,趕緊應道:“大人放心,草民一定能研究出來。”

李禾滿意的點了點頭,讓李墨將兩人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