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平帝垂目看向低著頭的柳懷芳,沉聲道:“柳愛卿,剛剛之言朕就當沒聽過,朝廷還離不開你,朕也離不開你,這種話就不要再說了,傷朕的心!”

看著身下的灰褐色地磚,柳懷芳眼中閃過一抹苦悶,暗暗嘆了一口氣,直起身將官帽帶回頭上,嚴肅道:“陛下,是臣失儀了,請陛下恕罪。”

景平帝見柳懷芳將官帽戴好,臉上露出滿意之色,笑道:“愛卿何罪之有。此時我會派人前去探查,定會還愛卿一個公道。”

眼看著柳懷芳與景平帝君臣相宜,那告發柳懷芳的御史忍不住了,從懷中掏出一張皺巴巴的紙,雙手高舉,膝行向前。

“陛下!臣這有王氏女的訟狀,以血做墨,字字啼血啊陛下!”

景平帝額角青筋蹦了蹦,看向那高舉訟狀的御史,冷聲道:“王繼偉,去!”

王繼偉立馬下去將訴狀取上來奉給景平帝,景平帝開啟看了看,冷哼一聲:“朕的御史本事真是大得很啊!朕記得柳愛卿的家鄉在陳州府,離京千里之遙,不知這份訴狀是怎麼到你手上的啊?”

語氣到最後已然滿是質問之意。

那御史低頭回道:“回陛下,王氏女雖已外嫁,但父母兄姊慘死,使她夜不能寐,因此一路乞討,到了京城,臣也是機緣巧合之下才遇到此女的。她見臣身著官袍,這才請臣為她伸冤,請陛下明鑑!”

景平帝閉上眼深呼吸了好幾下,想壓抑住內心的暴虐。

可他努力半天還是沒有壓住,將手中訴狀揉成團扔向大殿,厲聲道:“好一個機緣巧合!一個弱女子千里迢迢,安然無恙的來到京城,竟還遇見你這個御史為民請命!真是巧得很啊!”

紙團骨碌碌的滾向了跪在地上的柳懷芳身前,他開啟看了一眼,隨後又恢復原狀扔向御史,淡淡道:“越級而報乃是大罪,不知是誰給她開的路引,能讓她一路暢通無阻的來到京城呢?”

柳懷芳一開始不辯解是因為他知道這件事根本動搖不了他的位置,他只不過是想借機甩掉這個禍端。

皇城司查出來的證據前幾日已經遞到他的案頭,他是越看越心驚,越看越害怕。

能幹出私瞞鐵礦的都是京中權貴,可皇城司又不可能只查鐵礦,可查出來的其他東西卻讓他恨不得立即告老還鄉,趕緊甩掉這個燙手山芋。

可惜陛下沒有放過他的意思,也是,還有誰比戶部尚書更有理由清查礦產呢?

朝中也沒有幾個人能抵得住權貴報復,他這是成了陛下手中最好用的一把刀啊!

這些人若真是私瞞鐵礦便罷了,左右不過是被訓斥一番,憑著祖上的功績,陛下根本不會對他們怎麼樣,最嚴重也就是罷官而已。

可是誰讓這幫人沾了不該動的東西呢?

此時柳懷芳看著語塞的御史,心中不屑,這種手段,怪不得被推出來當炮灰。

柳懷芳拱手道:“陛下,這路引若是臨武縣縣令所開,那他怎會不知王氏女進京所為何事,此乃知情不報。若臨武縣縣令不知,那一定是有人居心叵測,想要陷害臣,還請陛下嚴查,還臣一個清名。”

景平帝溫和道:“柳愛卿放心,朕一定會為你主持公道的。”隨後眼神便在自己的四個皇子之間來回巡視,想挑一個合適的人選。

最後他的目光定格在老三和老五身上,想到老五在大理寺觀政,於是吩咐道:“老五,此事就由你來查吧,一定要查的仔仔細細,不要讓朕失望。”

三皇子景彥的拳頭一下子握緊了,聽到身旁傳來老五的應和聲,他眼中閃過狠厲,怕別人發現,趕緊低頭掩飾,同時握成拳的手也緩緩鬆開。

他沒想到,自己的五弟也是這般不甘寂寞,他有什麼本事來爭這個位置。

母親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