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一行人送往驛館,盛保麟身後的同知朱堂意味不明的說道:“我倒是沒有想到,大人竟然也有這麼諂媚的時候。”

盛保麟沒有理他,若是謀劃得當,這一任任期一過,他便可以去往京中任職了

這麼緊要的時候他可不想因為一些細枝末節的小事得罪陛下身邊的人。

盛保麟:“朱大人這是什麼話,王公公同莫指揮使來此是有公幹,我作為本地父母官,自然是要好好招待的。更何況李禾還是我唯一的弟子,陛下差遣天使過來宣旨,我這個做師父的也是面上有光,於情於理都要好好招待。”

朱堂冷哼一聲,甩甩袖說道:“那盛大人便在此作陪吧,下官還有公務,便先行離開了!”

朱堂一走,餘下之人也紛紛告辭,畢竟府衙就那麼些人,他們是真的很忙。

通判何鍾連忙跟上朱堂,看著他板著個臉勸道:“你何必去跟盛大人找不自在呢?盛大人是咱們的上官,平日裡也待咱們不錯,你看看你,這是何必呢!”

朱堂嗤笑道:“堂堂朝廷官員,正四品知府,對著一個無根之人卑躬屈膝,真是丟盡了讀書人的臉面!”

何鍾勸道:“朱大人,你看看你較什麼真啊!那王蘆可是天子近侍,他此行代表的可是陛下,難道你要讓別人說你對陛下不敬嗎?你可別忘了,這個隊伍裡可還有皇城司的人!”

朱堂的臉色一下子難看起來,除了閹人,他第二厭煩的就是這種到處刺探之人,但是皇城司是奉陛下指令,他也不好置喙。

朱堂:“我行得正坐得直,就算有人來查我也不怕,當初我也是陛下親選,過來任同知的。”

何鍾勸不動他,不過見他沒再說不合時宜的話,也就放下了心,趕緊回去幹活了。

何鍾:老天啊,怎麼當了官還這麼累啊!

盛保麟看著離開的眾人,對身邊的隨從說道:“晚上我要宴請天使,你去盯著他們點,別出差錯。”

隨從應了一聲便離開了隊伍,盛保麟也回到了府衙辦公,他身為知府,也是很忙的。

傍晚,盛保麟帶領南昌府的同知通判等一同赴宴,席間觥籌交錯,賓主盡歡。

辦酒席的銀子是從府衙劃出去的,十分豐盛,對於一些平時只是稍微富裕的官員們也是一頓難得的美味,就是看著酒席上的飯菜,他們對於同閹人共坐一席的牴觸便少了許多。

盛保麟治下雖然不是十分嚴苛,但也是不允許他們貪汙的,當然,平日裡下面的孝敬他是不管的,不然盛保麟也坐不穩知府的位子,他自己也會收一些作為家用,不然只靠著俸祿過活,他怕是要一直靠自家夫人養活了。

這些都是官場的潛規則,有些時候,不是你想不拿就不拿的。

大景律規定,四品及以上官員及其家屬不得經商,家底豐厚的便可以靠著田地莊子生活,不豐厚的有經商頭腦的可以把店鋪掛在自己奴僕名下,到時候查出來也跟他們沒關係,沒有經商頭腦的便只能靠這些商賈或者下官送來的孝敬了。

只要不壓榨百姓,欺辱鄉鄰,不影響政令通達,景平帝也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

柳氏便將自己的嫁妝鋪子和公中的店鋪都放在了自己忠心的奴僕名下,不然盛保麟也買不起宅子。

當初李珠找她幫忙,她本想也佔一份,可是想到兩家的關係還是歇了這個心思,不過現在她每月都有最新的香水可用,在圈子裡也是大大的出了風頭。

宴會上,王蘆的虛榮心被大大的滿足了。

這些看不起他是個殘缺之人的官員們就算再不樂意也得老老實實的陪他喝酒吃飯。

王蘆掃視一圈,見盛保麟旁邊的朱堂一直神色淡淡,心中不爽,不悅的放下酒杯:“朱大人,怎麼這般不高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