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露出的門外景象昭示著這個冬天的殘酷。

李禾聽完之後久久無言,半晌才說道:“興,百姓苦,亡,百姓苦啊!”隨後便不再多言,帶著董良跟陳二騎馬離開。

馬匹的四蹄早就被陳二綁上了棉布防止打滑,李禾坐在馬上沉默的看著街道兩旁縮在牆角衣衫襤褸的難民們,胸口堵的厲害。

李禾沒有問他們為什麼官府沒有提前將他們轉移,也沒問官府有沒有開設粥棚安撫災民。

因為這些問題在一條條人命面前已經沒有任何意義了。

自從李禾開始踏入官場,他一直有一個疑問。

這個天下,究竟有沒有百姓的一份?

若是有,為什麼權貴視百姓如草芥,若是沒有,那為什麼還要宣揚民貴君輕?

這個民,究竟是哪個民?

李禾不懂,他也不敢問,更不敢透露出自己的疑惑,生怕自己跟這個時代的格格不入被人發現。

每當他看到百姓掙扎求生的時候,他總在慶幸自己如今當了官,看到別人對自己卑躬屈膝的時候他也在慶幸自己如今當了官。

他不敢想自己要是沒有走上科舉這條路,在這個吃人的世界艱難求生,那原先支撐自己走下去的現代記憶怕是會成為逼瘋自己的第一步。

,!

如果我沒見過光明,便不會覺得黑暗是黑暗。

道路難行,等快到年底的時候李禾跟董良陳二才回到了京城。

因為提前給府裡去了信,因此李禾剛進城門就有下人過來迎接,等李禾回府休整完畢天色也已經晚了,李禾只好改日再去拜訪自己師父。

次日李禾便去了吏部交了自己的述職文書,然後回答了幾個吏部官員提出的問題,等李禾將自己提前準備好的孝敬塞過去之後述職才結束。

李禾眯著眼看著吏部的那個小官在自己的名字旁寫了個上上,這才滿意的告辭離開。

時光無情,剛開始備受追捧豔羨的六元狀元如今已無人問津。

要不是李禾的師父是禮部侍郎,這次想要上上不知道要出多少血才行。

按照慣例,向李禾這樣有些政績,背後又有關係的寫中上和上上都是有可能的,具體寫什麼就要看怎麼運作了。

李禾並不想搞這種虛頭巴腦的東西,若是純看業績,他的考評怎麼都是上上。

奈何官場規矩太多,別說李禾只是師父是侍郎,就算是首輔的公子也要按照規矩辦事。

摸了摸癟下去的荷包,李禾心痛的捂住了胸口。

等以後他進了內閣,一定要禁止這種陋習,一切都看能力說話!

李禾從吏部出來還不到晌午,他先是回府吃了個午飯,隨後便帶上銀子開始了大采購。

一些通用的禮品李禾早就派人運到了京城,但一些親近之人的還是需要李禾親自購買。

將李婉跟李墨叫回來給自己參謀,等天色昏暗,李禾終於將東西全都買齊了。

要是以前他可以慢慢挑選,只是這次回來的太晚,要是不抓緊時間怕是都耽誤了。

李禾將給盛府眾人買的禮品都放到一起,這才帶著拜帖乘坐馬車前往盛府。

:()【科舉】漫漫長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