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安,越王府。

還是那個老花匠,還是那個草廬,還是那個小泥爐,佈置沒變,不過變了的是爐上不再煮茶,而只是燒水。

老花匠呷了一口茶,嘆道:“還是不行啊,連林家的茶都比不上,更別說王二郎的茶了,某倒真想嚐嚐王二郎泡的茶。”

那個家將依舊是懶洋洋的靠在假山前假寐,越王府的管家則陪了笑,小心翼翼的問到:“既然如此,先生為何不去建安走一遭?想來那王家二郎當不至於認出先生來。”

“某老啦,走不動啦,怕是經不起路途的勞累了。讓你去辦的事情可有辦妥?”

“先生吩咐的,下面的人哪敢大意思,只是那地方看守太過嚴密,下不得手啊,已經去過幾撥人,都是無功而返。”管家臉色一黯,偷偷看了看那花匠,見其臉上沒有不悅,又補充道,“日間人來人往,是不好動手的,但到了晚間,竟然有獵戶常常巡視,且那物又沉,抬了跑不快,因此幾次探查下來,怕驚擾了那些獵戶,若是訊息走漏,怕壞了先生大計,故沒敢動手。”

“嗯,小心也是好的,只是要抓緊了,還是那句話,莫要驚動地方。下去吧,某要幹活了。”老花匠手輕輕一揮,再也不看那管家一眼。

“是。”管家也識色,輕輕彎下腰裡,準備做個揖告退,那老花匠突然睜眼瞪了他一下,他趕忙的直起身,轉身就走,彷彿那老花匠真的只是個種花的下人。

發生在越王府的一幕,王況自然是不知道,他正在試驗一樣新東西,麥芽糖。後世閩北的一個過年零嘴,王況突然很是想吃起來,這便是叫做“米焦”(直接按閩北話音譯過來的)的,還有一樣是同時做的,那就是芝麻糖。

要做這兩樣,必須要有麥芽糖才好吃,當然用蔗糖也不是不可以,但用純蔗糖做出來的發硬,不脆,還粘芽。

要做麥芽糖,少不了番薯或糯米,其中以糯米做出的麥芽糖最好,但成本比較高,而用番薯做出來的則麥香沒那麼濃,也比較清透,好就好在成本低,但現在對王況來說,成本不是關鍵的,關鍵是怎麼做出麥芽糖是甜的而不會發酸,所以就只能試著做,看能不能成功,這個季節,正好是麥子可以催苗的季節,有的是大量的麥苗可以供他實驗,要是冬天,他就不敢做了,大棚裡能催的芽是有限度的。

做麥芽糖,必須將麥子催芽到有三寸左右高,第三片葉子還沒完全抽芯出來時,將麥芽切碎。同時,要將十倍於催芽的小麥種子數量的糯米碾碎蒸熟(糯米需要泡水,番薯則直接蒸,也可以用超市裡買的碎玉米,比用番薯的好,尤其是能買到糖度高的粘玉米,則其質量可超用糯米做的)晾涼到不燙手,然後將切碎的麥芽拌入其中,上覆巾帕讓其發酵三個時辰左右,這中間要保證溫度不低於人體溫度,也不能高過太多。

發酵好的胚子經過壓榨,榨出的汁液經過熬煮到水份基本揮發完畢後,就是麥芽糖了,基本不含水份的麥芽糖和冰糖差不多硬,可以儲存至少兩年以上不帶壞的,和蜂蜜可以儲存至少三年有的一拼。而含水量越高的麥芽糖則發稀,儲存時間就越短。

最理想的麥芽糖則是和橡皮一樣的硬度,手按上去不粘,還能緩慢的恢復形狀,通體紅褐色透明,這樣的麥芽糖為上品。

麥芽糖後世到處都有賣的,不過買來的多數是摻了白糖的,純度不高,有不良商家甚至摻的白糖比例遠超過一半,而且含水量很高,儲存期不長(顏色越淺,摻的白糖越多,沒摻白糖的麥芽糖色澤如琥珀,因此麥芽糖也叫琥珀糖)。

王況一連試驗了十幾次,花了他近半個月的時間,這才試驗成功,做出了滿意的麥芽糖來,也得到了滿意的配比,今後再做麥芽糖,就只需要兩天的時間足夠了。

麥芽糖做得了,接下來就是米花的製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