賓主雙方坐定之後,蒲熙亮從懷中掏出個錦盒,上面附著禮單,恭恭敬敬的遞給了程處默:“小公爺,這是某補的向王二郎賠不是的禮單,您請過目。”之所以遞給程處默而不是遞給王況,這裡面是有點講究的,王況是白身,他這樣的底層官員給王況送禮傳出去不大好聽,如果是上午那樣管家前來或者說自己官已經足夠大了就沒這個忌諱了,為官就是這樣,官越小,就越是講究身份,而真正做到大官了,眼光看得遠,自然也就不會在乎這些細枝末節。再有就是,他並不認為以王況從建安一個下縣來的人能有多好的眼光,能一眼就瞧出禮物的貴重與否來,這份禮物可是自己珍藏了多年的東西,平日輕易不示與人,如今自己有求於人,只能忍痛割愛。

其實他這樣做還真有點掩耳盜鈴的意思,只是做個形式罷了,誰個不知道他就是來向王況賠禮的?

程處默也不看禮單,開啟錦盒看了看,皺起了眉頭,坐他邊上的尉遲保琳和李業嗣也頭探頭去看,看完也是一直的搖頭。

蒲熙亮的心一下就涼了,敢情自己視若珍寶的東西,小公爺竟然瞧不上眼?而且不是一個人瞧不上眼,而是三個人都瞧不上眼,這可如何是好?

程處默把錦盒遞給王況:“二郎你自個瞧罷。”

王況把錦盒接了過來,裡面是一塊比拳頭略大一點的臘黃色的光滑石頭,他不禁疑惑了,這石頭有什麼希奇的?不可能,蒲熙亮絕對不會拿送禮這事來開玩笑。

將石頭拿出來,手掌心一接觸到石頭,王況的心就砰砰跳了起來,這種感覺沒錯的,溫潤細膩,有點滯感,如同手中握著的是個剛滿週歲的小孩子的手一般。廳中有點昏暗,王況乾脆就拿了石頭出到廳外,對著日頭看了起來,這下看得分明,日光竟然透過石頭隱隱的顯出亮來,這石頭在日頭下就彷彿是皮凍一般半透明的閃著光澤,光澤卻又不晃眼,是怎麼看怎麼舒服。

這是一塊極品的田坑田黃凍,後世王況喜歡篆刻,曾經有個朋友花了五百多萬搞到了一塊拇指大小的細長田黃凍,還只是水坑的。只讓王況摸了一把過過手癮就鎖到保險櫃裡去了,就那一摸,王況至今銘刻在心。朋友的那塊石頭不過50克左右,而眼前的這塊卻是比拳頭還大,重量差不多有4到500克了,最難能可貴的就是,這塊田黃凍是通體晶瑩剔透,在日頭照射下是沒有發現半點的暇庛裂紋,黃得極其均勻,如果這塊石頭是正方體的話,在陽光下絕對會被人認為是皮凍或果凍之類的東西。

想到黃大是珠寶行出身,就把黃大也叫了出來一起看,黃大隻掃一眼,手再一摸,就低聲對王況說:“小東家,這石頭是好石頭,只是,某從未見過如此的玉石,不好下斷。”

既然黃大都說是好石頭,王況心中就有底了,田黃的聲名大振是從明才開始的,在這之前,幾乎沒人發現田黃的價值,更有甚者,當地人將其撿回家中只是為了當做壓擔石用來平衡擔子兩頭的重量。

田黃在後世被稱為石中之王,石帝。它的產地在福州郊外的壽山村,而且全世界僅有這麼一個地方產田黃,那的面積還不足一平方公里,因色相普遍泛黃色,又產在田裡,故稱田黃石,其種分田坑,水坑,山坑三種,尤以田坑最佳,因此也是田黃一說的由來之一。其材質溫潤凝膩,在軟質雕刻石中居第一品。隨著產量越來越少(田黃產量本身其實不低,但上品田黃卻是極稀少,而且也已經被挖得差不多了),什麼極品翡翠或者羊脂白玉的價值在田黃凍面前就如同毛毛雨般不值一提。如今僅有大約一畝地大小的礦區被立法保留了下來,否則世上極品田黃早就絕產了。

也不知道這個蒲熙亮究竟是怎麼得到這塊田黃凍的,按說這塊石頭現在根本沒人能知道它的價值,唯一可以肯定的是,蒲熙亮絕對不是自己去挖來的,一來口音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