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的秩法,都可以說是間接的殺敵了,一個籮卜一個坑,這天底下,每件事都得有人去做,地得有人去耕種,牛羊得有人去餵養,得有人把米做成飯,得有人將絲紡成布,得有人將鐵礦冶煉成鐵,得有人把鐵打成刀兵,得有人拿了刀兵守衛著泱泱中華,當然,有那麼多人那麼多事,就得有人去管理,去謀劃。因此,這世間的任何一種勞作,都是一環扣一環,環環相扣,少了誰都不行。”王況似笑非笑,看著徐國緒。

“那就是說,不管做什麼,都是有功的?事不分貴賤,人也如此?”徐國緒一下就想到了許多,這也是他,跟王況嘻嘻哈哈那麼多年,受的感染不少,加上他自己本身年少出身就不是上層人,但這麼些年來,地位卻也日益上升,達到了如今的他以前想都不敢想的高度,可以說,他自己本身就是一個活生生的人往高處走的例子,地位的轉換也讓他有了些感悟,所以才有這麼一說,才會想到這麼遠去。

黃大一聽徐國緒這話,也是若有所思,不過他比起徐國緒來警惕心可高多了,沉思的同時還不忘四處張望小心著有沒人聽了去,徐國緒這話可以說是大逆不道之言,要是被有心人聽了去,加以宣揚,麻煩可就大了去了。

王況倒沒這個顧慮,如果說要是再早個八九百年,甚至說早個幾十年,可能這話會引來殺身之禍,但自陳勝吳廣喊出那一句“王侯將相,寧有種乎?”之後,各朝各代都有人有相似的說法,只要帝王賢明,基本都不會有什麼大禍。而李世民又是一直在極力的消除豪門大閥對朝廷的影響力,雖然這話是有些過了,但李世民若是聽了,也不大會追究的。

東治港不大,而且因為緊臨著水軍大營,所以管理上也比一般的漁港要嚴得多,天色還沒擦黑,許多地方就已經不讓人走了,雖然說守衛的兵士裡有不少人都認出了黃大來,只要王況願意,整個東治港也是可以隨便亂逛的,但王況也不想因此而暴露了身份,如今他的身份就是一個被徐國緒定了的算學博士,這麼小的品級,沒有水軍上官帶著就能到處亂跑,實在是太招搖了些,那些新羅棒子就歇在十多里外,誰能保證他們就不會派了人在港口查探訊息呢?因此王況他們也就隨便的逛一逛就回來了。

回到驛站,黃而娃前來報說是羅朋全他們已經搬到富來客棧去了,看來他們應該是完全的接受了安排,而羅朋全應該也被王況所說服,以後必定會在他的任上有所作為的了,這樣也好,有人有心,對高句麗人的探子必定會是一種打擊,而且不是一般的打擊,依據王況對那羅朋全的觀察,必定是會順藤摸瓜的揪出不少的。

一夜無事。

王況還是保留了他的晚起習慣,王霖泊也知道王況這個習慣,上午並沒有來到驛站,而是等王況用過了午飯之後這才著了便衣過來帶著王況去船廠。

船廠就在東治港邊上的一個深水灣邊上,兩面背山,一面臨水,剩下的一面則用大石塊壘起了高高的寨牆,在外面根本看不到裡面的情形,而兩面的山上,又都每隔一段就築起了牆堡和烽火臺,任何人都上不去,而大樓船每造好一艘,就都開到了外海的一個封閉島嶼附近停泊著,因此就算是東治港本地的漁民,也只知道這是個船廠,知道這裡在造大樓船,但造了多少,造好的又都去哪了,誰也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