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半時辰過去,一缽泥鰍芋子也見底了。這時候林荃淼才注意看看天色:哎呀,忘了光景了,還沒回家呢,等下阿爹又要訓了。趕忙起身,揉揉坐麻了的腿:“天色不早,某還得趕回家,就不久留了,這便告辭。”

“小郎君留步。”王況見他要走,趕快叫住。

“怎麼?還有事麼?莫非這新吃食不算在銅牌裡?”林荃淼急著往回趕,不大想多說,就從懷裡掏出一吊錢,“這些夠麼?不夠的話我回頭差人再送來,若是有多就記著,下回還來吃。”

“哪能要小郎君的錢,小子是想,小郎君這麼回去,若是林主簿知道是來富來客棧吃酒,怕是要生氣,因此小子這裡有個主意。”看樣子,林荃淼已經是把還有一道新吃食的事給忘得一乾二淨了。

“小郎君若是信得過小子,還請稍坐片刻。”王況使了個眼色,孫二會意,就跑到廚房去了。

“快說快說,大郎有什麼主意。”林荃淼一聽王況有主意,不由大喜。平日阿爹管得嚴,本來今天回去就是準備拼著挨一頓訓的,雖然挨頓訓換這麼頓新吃食也是值得,但能有不挨訓的機會,誰會願意放過?自己阿爹也調查過的,這個富來客棧的發達裡似乎有這個王大郎的影子在裡面,只是富來客棧一向守口如瓶,沒什麼真憑實據罷了。但若是王大郎能有主意,說不準還真有好主意,想到這,他就收回了邁出去的那條腿,迴轉過身來,如同抱根救命稻草般兩手搭在王況肩膀上搖晃:“說說,說說!要你真有主意,某必有謝。”

“小郎君您忘了?小子先不是說過還有一道新吃食麼,馬上就做得。一會給您用食盒裝上,帶回府上給您家大人嚐嚐,就說是你特地在客棧等了一時辰剛剛做得的。”林荃淼沒吃幹燜豬腳卻是給了王況一個機會:讓林荃淼帶回去。

林荃淼其實也沒少幹從富來客棧帶吃食回家的事,主要是他那阿爹林主簿素來重官聲,覺得自家小子佔了富來客棧的便宜也就罷了,若是自己也去,富來客棧肯定是要給算在那銅牌牌裡,那成什麼了?連李刺使和黃別駕去也只是打折而已。要是被上官知道,不分青紅皂白給扣個仗勢欺民的帽子,那還想不想升官了?聽說黃別駕明年可能往上挪一挪,那空出來的位置按例很有可能是建安縣令頂上去,那麼縣令的位置不又空出來了?張縣丞可是也盯著的呢。所以,自從林荃淼得了銅牌牌後,林主簿是從來沒有到富來客棧吃過酒的,嘴饞了就都是林荃淼來帶些回去或是差家人來買。

“對對,大郎你這主意好,這主意好。”林荃淼一拍額頭,遂放心大膽的不走了,坐那等新吃食做好。

不大功夫,孫二就提了個食盒出來,王況接過,遞到林荃淼手上,林荃淼的心情是大起大落,先是吃的暢快,接著是擔心回家挨訓,後來又是見有大專機,一下也就忘了問這新吃食是什麼了,提著食盒興沖沖的就往家趕。

王況也是故意不說菜名的,一來是有身份有地位的人都不吃豬肉的,尤其還是平是少人問津的豬腳,若是知道了菜名,怕是林主簿不會動筷子,王況自己就有過體會,小時候他見石麟(一種蛙類,據說是和蛇生活在山澗裡的,味道極其鮮美)長得很醜,很有點像癩蛤蟆,就不吃,直到有一次老媽騙他說是雞湯,他這才開始吃的,唐時的上層社會,對豬的成見還是很深的,王況甚至猜想,後世的**不吃豬肉,多半和隋唐時的風氣傳承有關。二來也是要留個懸念,林主簿吃了後若是掛念,自然就會著林荃淼或家人來問菜名,這就為第二步的接觸打了個埋伏,用某點文學網站的術語來說,那就是挖了個坑。

林荃淼前腳剛走,孫銘前也回客棧了,聽說林荃淼來過,又提走了一盒新吃食。把前後事情經過一問清楚,孫銘前就猜到了王況的大半用意:“大郎幹得漂亮。”正好瞅見自家倆小子和王冼一起邁進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