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子軒深切的感受到北平不適合他。

這裡的空氣太壓抑和沉悶,政治色彩太過濃重,而文化氛圍又過於狂熱,很容易被各種思想影響,從而失去自己的判斷力。

他喜歡上海較為輕鬆閒適的氛圍,眾人談論的大多是金融和娛樂的話題。

上海的言論相對自由,論戰也沒有這麼激烈,到了不講道理的地步,雖然這裡是新文化的發源地,但林子軒一點也不留戀,反而覺得厭倦。

最重要的是北平不是他的家,在這場盛大的宴會後,他有點歸心似箭了。

他鋪開稿紙,寫了幾句話,準備明天寄給馮程程。

&ldo;我已在佛前求了五百年,求它讓我們結一段塵緣。佛於是把我化作一棵樹,長在你必經的路旁,陽光下慎重地開滿了花,朵朵都是我前世的期盼。&rdo;

這是後世詩人席慕榮寫的一首詩,林子軒擷取了其中一段。

他和馮程程結婚後。這是第一次分開這麼長的時間,他也很久沒有給她寫詩了。

前些日子在北平四處遊覽,參與論戰,好不熱鬧。但熱鬧過後,剩下的只有空虛。

林子軒躺在床上,回想著和馮程程的點點滴滴,一股幸福縈繞心間。

來到北平後,他一直都沒有去見陸小蔓。不是怕會發生什麼,而是過去的事情就這樣過去吧,要珍惜眼前。

第二天,他把信寄出去,接著去和《世界晚報》的成社我談了談。

在林子軒答應不會幹涉報紙的宗旨和運營,保證報紙的獨立性後,成社我同意了林子軒的入股,林子軒出資2000銀元,成為了《世界晚報》的大股東。

同時,成社我負責永珍書局在北平的發行工作。還會創辦北平讀者喜歡的報紙和雜誌。

兩人達成了初步意向,具體的事情可以以後慢慢談。

成社我想要在報業大幹一場,以前苦於沒有資金,如今有了林子軒這個金主,他的很多想法都可以實現了。

談妥了這件事,林子軒對北平不再留戀。

1924年5月9日,他來到北平前門火車站,前往天津。

送行的只有三人,徐至摩、林徽茵和沈叢文,既沒有記者。也沒有粉絲,他像尋常的旅客一樣悄悄的離開了這座古老的城市。

火車開動,林子軒望著外邊的北平城。

他有種預感,這次離開。以後或許就沒有機會再回來了。

天津是他必定要停留的地方,如果他來北方而沒有去天津的話,一定會被他的三叔林伯仁責怪,不過他並不準備在天津久留。

在這個時代,天津是中國第二大商業城市和北方的金融中心,具有舉足輕重的地位。

天津和北平離得很近。受到北平的影響,頗具政治色彩。

不少下野或失意的政治人物大多寓居在天津的租界內,等待東山再起的機會,所以天津有不少所謂的民間團體,都是政治人物創辦,為其搖旗吶喊。

林伯仁在天津市政府任職,負責商業事務,算是一件肥差,林家在天津也有產業。

林子軒來的突然,卻也引起了天津文化界的注意,畢竟前幾日林子軒在北平引起了一場文化大論戰,戰火還沒有平息。

天津的文壇以舊派文人為主,是保守勢力的大本營。

最具影響力的報紙是《大公報》,這份報紙於1902年6月17日在天津法租界首次發行。

《大公報》前期政治上主張君主立憲,變法維新,以敢議論朝政,經常刊登北洋政府的公文,成為北方引人注目的大型日報。

1916年,天津富商王郅籠接手《大公報》,進行全面改革,該報成為皖系軍閥的喉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