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鎮國公有話要交待兒子,當即起身告辭。

帥帳中只剩下了兩父子,譚天沉吟著開口道:“韃子騎兵南下,正兒怎麼看?”

譚志豪微微一愣,在一代兵法大家的父親苦心栽培之下,每天如填鴨一般的學了十餘日的兵法,可不是白搭,已然今非昔比,聽了父親的問題想了想便侃侃而談道:“對於蒙古人而言,最妙的局面莫過於朝廷與叛軍兩敗俱傷,因此才會在反王佔據主動時按兵不動,坐看中原打成一團。

現在朝廷佔據了戰略主動,隨時可能揮師武昌,叛王雖然被動,卻也遠未到無法支撐的時候,蒙古鐵騎這時出動,明顯是要策應南方的叛王,但是蒙人與叛王雖有勾結,卻是同床異夢,各有打算。

所以孩兒以為,蒙古人只要不傻,決不會在眼前這個勝負未分的時刻孤注一擲,因此這一次出擊,想來很有可能是打一下就走,明顯帶有扯後腿的味道。

以孩兒看,蒙古人真的大兵壓境之時,只能是朝廷與叛王拼盡全力,兩敗俱傷之後。”

聽著譚志豪說得頭頭是道,譚天面上終於顯出了一絲欣慰之色,頷首道:“正兒果然不負為父所望,方才這番話說得絲毫不差。只從韃子將攻擊的目標選在開平這一點,便能看出韃子此次南犯,不過是虛晃一槍。”

譚志豪納悶道:“爹為何這麼說?”

譚天並未立刻回答,而是自一口箱子中翻找一番,取出一卷白布圖冊,展開後給譚志豪講解道:“正兒看看地圖,再來回答為父。”

譚志豪定睛看去,原來是京師地形圖,仔細看過一番,蹙眉思索片刻恍然而悟道:“開平衛建在京師北山北麓,縱使韃子騎兵攻破開平衛,卻要面對崇山峻嶺,根本無從發揮騎兵的優勢,一旦朝廷的各路援軍開到,將其圍在山中,動輒便有覆沒之險。”

譚天滿意的撫須頷首,微笑道:“正兒說得不錯,正是如此。”

譚志豪聽了父親的誇獎,得意一笑,笑容方斂,忽的蹙眉道:“可是這幾十萬蒙古鐵騎始終是懸在大陳頭頂的一柄利劍,縱使這一次只是嚇唬人,誰敢保證下一次,甚至是下下次不會是動真格的?

再說總不能眼看著這幫韃子如此搗亂,這等被動之勢,當真叫人難受。爹你號稱天下第一兵法大家,有沒有什麼辦法?”

譚天沉吟片刻,才有些遲疑道:“辦法倒是有一個,但是要想做到……卻非常的困難與危險,便是為父自己也沒有絲毫的把握。”

譚志豪追問道:“是什麼辦法,爹你說來聽聽。”

“進攻!進攻才是最好的防守!”譚天悠悠道。

譚志豪臉上一跨,失聲道:“爹在說笑嗎?大陳現在哪裡有進攻的力量,邊軍與禁軍雖然號稱精銳,守城或許還行,若是與蒙古人打yezhan,只怕都還差了不少吧?”

譚天道:“為父又沒說是要調動全軍,去找蒙古人決戰?”

“不是這麼進攻,還有怎麼一個進攻法?”譚志豪疑惑道。

譚天在譚志豪面前總會不自覺的少了幾分威嚴,沒好氣道:“你這沒記性的小子,前日才教你的避實擊虛,今日便忘了不成?韃子這一次總共調動了三十餘萬大軍南下,背後的大小部落,必定兵力空虛。

而為了維持這樣一支龐大的軍隊屯集作戰,即使傾草原全部糧草牛羊,怕也不足以支撐多久,這也是韃子喜歡燒殺擄掠,以戰養戰的緣由所在。

此時若有一支孤軍能夠殺入後方草原,焚其糧秣,屠其牛羊,配合前方堅壁清野,不叫韃子以戰養戰,糧草吃緊之下,韃子大軍自然會不戰自潰。”

“好主意!”譚志豪一拍大腿道:“好一招避實擊虛,難怪人都說爹是天下第一兵法大家,果然名不虛傳。”

譚天輕輕一嘆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