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生死交關的情景,卻是他夢裡不曾遺漏的點滴。他甚至還記得那一天,琉璃穿的是什麼顏色的衣服,同他說過怎樣的話語。

天啊!你到底是誰?我要如何才能與你相見?雷越感覺到,在他的生命裡,那位叫琉璃的女子,一定佔有著極為驚人的分量,才會讓他不惜一切代價來尋找她。

傍晚時刻,雷越趁著沒戲,又來到了蘇子河畔佇立。

夕陽西下,將整個蘇子河映落得格外輝煌金碧,可惜此刻的雷越已少了把玩相機的心情,他只想一個人安安靜靜地站在這裡,沉澱著他內心濃稠的感情。

“這會兒你可是得意了!”突然間,背後傳來寒冷的話語。

“是你?!”雷越一轉身,便發現莫青戴著一頂帽子,神色詭譎地站在那裡。

“怎樣,主角當得還過癮吧!”他牽扯著嘴角說著。

“你不是回臺北了嗎?”雷越嗅到一股火藥味。

“哼!想這麼容易就打發我走 未免太瞧不起我莫青了!”

“這些話,你對我說做什麼?不是你自己要離開的嗎?”雷越不喜歡再同他窮攪和,遂轉了身,逕自朝河的另一處走。

“站住!你別以為你搞的鬼我不曉得!”莫青顯得激動,“是你派人來裝神弄鬼的,是不是?!還下了藥,趁我睡得不省人事之後,再剃光了我的頭——”

“神經病!”雷越只說了這一句,還白了他一記眼光。

“你以為我這麼容易上當!哼,我每天都在片場暗中觀察,竟然發現只要是你的戲,整個過程就格外順利。”

“那有什麼不對嗎?”雷越不耐煩地說道。

“當然有問題!因為不可能會那麼順利,我曾經歷其中,所有的難度我清楚的很——你,一定是你先故意破壞我的,再將自己頂替,才有會如此的成績……”

雖然雷越對莫青的指責是嗤之以鼻,但,無可否認的,雷越總覺得的確有股力量來助他完成一切的事情。

“就算真有什麼因素,那也並非人為的。”雷越突然覺得莫青也挺無辜的。

“你以為這樣說就可以撇清你所做的事!”莫青握緊拳頭,步步逼向雷越。

“我什麼事都沒做,何需撇清?”雷越不想再多費唇舌,逕自大步離去。

“站住!不許走!你還沒還個公道給我!”莫青一個衝動,倏地上前扳住了雷越的肩頭,二話不說就往他的臉灌了幾個拳頭——

“你幹什麼!”雷越是愣住了,但在回神過後,他立刻閃過了莫青的第二波攻擊,並使出一記迴旋踢,踢中了莫青的肚子。

“還不出來!”莫青手一揮,登時兩旁竄出了幾個手持棍棒的彪形大漢,一擁而上地對著雷越用力猛敲。

由於此處林樹茂密,又稍嫌偏僻,因此,這等暴力血腥的場面沒人看到。而雷越就在寡不敵眾下,讓這一夥人敲得頭破血流,再趁著昏暗的天色,被推入了深不見底的湖水中。

冰冷的湖水,立刻清醒了雷越的昏沉,但他已是累累傷痕,根本無力自救。

他只能閉著氣,任憑身體緩緩地下沉著,而腦海中是一片空白,連恐懼都沒有。

呼吸快憋到了盡頭,雷越想,如果這真是生命的最後,那他唯一的遺憾,就是此生還沒有愛過。而他對愛所有的情緒起落,全是在夢裡經驗的。

算不算愛過?他此刻已無法思索。

“阿金……”突來的呼喚進入了他的耳裡。

想不到臨死前還會有幻聽。雷越心裡才這麼想著,就頓時感覺到有一雙手托起了他的身子。

他倏地睜開眼一瞧——

“是你?!”他起了極大的震驚。

那位只有在夢裡出現的琉璃,此刻竟然活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