貼,你哪裡也去不了。”

我靠。徐驕心想:這麼像六十年代……

院子裡,小山傻傻的看著笑笑。

笑笑看不見,卻能感覺得到,把身子扭過去,不願接受他異樣的目光。

徐驕推開柵欄似的門,衝小山喊:“滾!”

“我?”

“我什麼?笑笑才十六,還是未成年,你小子想什麼呢?”徐驕大聲呵斥。

小山縮著脖子:“我是想……”

“想就是犯法,看就是猥褻。”徐驕聲音很大,將記憶中的憤怒全發洩在懦弱的小山身上。

小山幾乎是用爬的,兔子似的逃走了。

笑笑站起來,走過去將院門關上。這院子她住了十六年,已經是她的世界。不用眼睛,也知道腳下身前是什麼。所以她從不出門,因為只有待在家裡,她不會在意自己的世界一片黑暗。

“哥,你太厲害了,會嚇著小山的。”

徐驕說:“你叫我一聲哥,那就是我親妹。以後誰也別想欺負你,尤其是小山這傻小子。”

“他沒有欺負我。”

“那也不行。”

“為什麼?”

“因為他傻,又傻又窮。一個人若是傻,也不算差。若是窮的話,有點不好救。”

笑笑不說話。也不知為什麼,這人只是和自己哥哥名字相同,但幾個月來,反而比過世的哥哥,更像一個兄長。

她好像第一次覺得,做妹妹是應該這樣的,活在兄長的庇護下。一對兄妹也應該這樣,不是用道理說服對方,而是用情感。

這個破落的山村,破落的讓人無法想象。

村的那頭,在山腳的那一邊。據說有近萬戶人家,零星的分散在山腳江邊。可四個月來,徐驕見過的人,只有笑笑,三貓,小山,以及唯一的鄰居,老道士長梧。

除此之外,沒見過其它人,因為這實在不像個村子。除了長梧道士,最近的鄰居,以他近視三百度的眼睛,也只能看到那家黃昏時候的炊煙。

夜裡,一片寂靜,沒有任何歡聲笑語。白天,雞鳴之後,比夜裡還要寂靜。

這是一座山,群山疊嶂,據說山裡都是強盜。三貓和小山就是其中之一,子承父業,到了他,已經是第四代。

山外,就是這個山村。一條大江繞山而下,一分為三,水流甚怪,全是險灘惡水,村民便以縴夫拉船為生,把大船安穩的拉到下游。

老道士長梧說:“下游,就是山外的世界,這個地方是三江源頭,故而就有了三江源的名字。三江源什麼最出名呢,強盜,山匪——”

“就是三貓和小山那樣的?可他們不像山匪,更不像強盜,尤其是小山。”徐驕說:“山貓還像點,一臉的痞子味兒。但小山,懦弱木訥,踹一腳都蹦不出一個屁來。簡直是侮辱了強盜兩個字。”

老道士不願再說。哪有天生的壞人,他們只是繼承祖業而已。上無片瓦,下無寸地,不做強盜,就得下山做縴夫,否則怎麼活下去。

“老梧——”徐驕說:“我不想跟你上山採藥了,說什麼一棵參就能吃上好幾年,這都一個半月了,連根參毛都沒見著,你這比買彩票還不靠譜。我得找個體面的營生……”

道士也不在意他胡說什麼,嘲笑他:“你想怎麼個體面法,像那個徐驕一樣讀書,靠笑笑每日為我分揀藥材養活。”

“操,我能那麼垃圾……”

“而且你也不像個讀書人,跟著我採藥,銀子分你兩成,你和笑笑吃喝不愁,這還不體面麼?比拉縴的體面,你知道這村子多少人想跟我學,你小子……”

“走,走,走……”徐驕最受不住這道士嘮叨,但體面人生的夢想,無論在哪個世界都不曾改變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