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過多久,獨孤行帶著李小悠母女踏上了文崇書院的石階。月光灑在院前的青松上,風吹得松針沙沙作響。獨孤行揹著李小悠,腳下踩得石板咚咚響,腰間的魁木劍晃盪著。

書院門口,李詠梅坐在輪椅上,手裡攥著根細竹竿,正等著。她一見獨孤行回來,眼睛頓時亮了,手一撐,輪椅吱吱嘎嘎地衝了過來。前幾天她還跟獨孤行拌過嘴,氣得打起架,可如今見他平安歸來,那點小脾氣早就煙消雲散。

李詠梅停下輪椅,仰頭瞪著他,嘴上卻忍不住埋怨:“你這沒良心的,終於知道回來了。”

獨孤行苦笑一聲,彎腰把李小悠輕輕放下來,低聲道:“詠梅,小悠受傷了,你幫她包紮一下吧。”

李詠梅哼了一聲,剛想再數落兩句,目光就落在他背上剛放下的李小悠身上。她皺了皺眉,眼神裡閃過一絲疑惑。可當她低頭瞧見李小悠腿上那塊被血染紅的布條時,臉色一變,急忙揮手道:“別愣著,快帶她們進學堂!我得趕緊給她們瞧瞧傷口!”

獨孤行沒多廢話,扶著李小悠往裡走,李小悠她娘跟在後頭,步子踉蹌,肩膀的傷口疼得她咬緊牙關。李詠梅推著輪椅在前頭帶路,嘴裡還嘀咕:“瞧你這滿身血腥味兒,真是出去惹了一身麻煩回來。”

聽到了外面的動靜,在睡夢中的潘樂陽和章文成他們都聚集了過來。

潘樂陽看著受傷的李小悠母女倆人,震驚道:“小悠,你們不會是捲進了什麼麻煩裡了吧!我聽說凌山城那邊很亂!”

李小悠輕聲回應道:“凌山城那邊暴動了!”

“什麼?”潘樂陽和章文成都為之一驚,“前幾天我才聽說他們在封城,怎麼今晚就突然打起來了?”

李小悠沒說話,只是輕輕搖了搖頭。李詠梅也是微微皺眉,回想起獨孤行身上的血腥味,她不禁有些擔心。

不過,李詠梅並未多想,她熟練地從方寸物裡翻出紗布和藥膏,手腳麻利地推著輪椅轉到李小悠身邊。她低頭瞅了眼那傷口,眉頭擰得死緊:“這箭口不淺,得趕緊清理,不然留疤是小事兒,爛了可就麻煩了。”她扭頭衝獨孤行喊:“去打盆熱水來,別磨蹭!”

獨孤行應了一聲,轉身去端水。李小悠坐在長凳上,咬著牙沒吭聲,目光卻落在李詠梅那雙靈巧的手上。她低聲道:“詠梅姐,你手真巧。”

李詠梅頭也沒抬,邊用剪子剪開獨孤行包紮的布條,邊回道:“巧啥巧,幹這活兒幹慣了。你這傷口得縫幾針,忍著點。”她從藥箱裡掏出細針,手指翻飛,動作乾淨利落。

李小悠她娘坐在一旁,捂著肩膀喘氣,見李詠梅忙活,忍不住插嘴道:“姑娘,你這手藝可真不賴,比我們村裡那老郎中強多了。”

李詠梅笑了一聲,手上沒停,她抬頭瞥了眼獨孤行端來的熱水,接過來放在一邊,低聲道:“小悠,把腿抬起來,我給你洗洗。”隨後,她又扭頭對潘樂陽他們說道:“你們幫小悠她娘清理一下傷口,我等會兒再幫她縫針。”

獨孤行站在旁邊,靠著門框,瞧著李詠梅忙前忙後,心裡卻有些複雜。

就在這時,動向一直飄忽不定的齊靜文也來到了學堂這裡。他走到獨孤行的身旁,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開口道:“去陪我喝杯茶談談?”

獨孤行點了點頭,眼底閃過一絲倦意。他扭頭看了眼仍在忙碌的李詠梅,又掃了眼李小悠母女。隨後,便默默第跟著齊靜文出了學堂。

夜風捲著寒意吹過,二人很快來到書院內那座熟悉的茶亭。亭外依舊是那片小竹林,只是天冷了些,竹葉泛起了黃,風一刮,枯葉便簌簌飄落,鋪了滿地金黃。

獨孤行踩著落葉走進亭子,腳步聲在寂靜中格外清晰。他一屁股坐下,魁木劍隨意擱在一旁。

齊靜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