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聞言只是微微點頭,並未多問。作為丈夫,他選擇默默支援。春杏在馬車外面,跟著兩人向侯府行去。

初春的暖陽灑在京城的街道上。經過集市時,熱鬧的叫賣聲傳入馬車,但沈如雲此刻無心欣賞這人間煙火氣。

她的心思全在即將要說的那番話上。這些日子,那個老婦人說的話一直在她腦海中縈繞不去。她知道,是時候讓外祖母知道真相了。

侯府的大門莊重肅穆。當馬車停在府門前時,門房眼尖地認出了太子府的徽記,立刻興奮地高聲通報:"太子妃回來了!"

這一聲喚醒了略顯沉寂的侯府。很快,下人們紛紛出來迎接,臉上都帶著欣喜的笑容。

這段時間,沈如雲在京城聲名鵲起,不論是開設鋪子的生意經,還是那助產的善舉,都讓侯府與有榮焉。

她每次回來,都會給府裡帶來各種新鮮事物,下人們早已把她當成了主心骨一般的存在。

然而當眾人看清沈如雲的神色時,歡快的氣氛頓時凝滯了幾分。

太子妃的面容雖然依舊端莊,卻籠罩著一層化不開的愁雲,眉宇間更是透著幾分凝重。

這般神色,與她往日的明朗開朗大相徑庭。就連平日裡最愛說笑的春杏,此刻也是一副嚴肅的模樣。

"太子妃這是怎麼了?"下人們私下竊竊私語,卻無人敢上前詢問。有見多識廣的老嬤嬤看出端倪,輕聲提醒身邊的小丫頭:"別亂猜了,快去通知老夫人。"

外祖母剛用過早膳,正在佛堂內誦經祈福。

聽聞沈如雲到訪,她立即放下佛珠,快步走出佛堂。她今年已有六旬有餘,但精神矍鑠,目光如炬。

一見到沈如雲,她臉上便綻開慈祥的笑容:"雲兒來了?怎麼這時候來看我?可用過早飯了?"

老夫人一邊說著,一邊仔細打量沈如雲。作為過來人,她很快就看出孫女神色有異。雖然沈如雲極力掩飾,但那眉宇間的愁緒卻瞞不過老夫人的慧眼。

沈如雲看著這位將自己視如己出的長輩,心中一陣酸澀。她強壓下內心翻湧的情緒,恭敬地行禮:"外祖母。"聲音中帶著一絲難以察覺的顫抖。

老夫人是個人精,一眼便看出沈如雲神色有異。

她揮退了周圍的丫鬟嬤嬤,親自扶起沈如雲:"都是自家人,有什麼事進屋說。"說著,她吩咐貼身丫鬟:"去把茶水點心都撤了,沒有我的吩咐,誰也不許進來。"

待進入內室,沈如雲再也按捺不住,鄭重地跪在外祖母面前。這一跪,嚇了老夫人一跳:"雲兒,這是做什麼?快起來!"她急忙上前要扶沈如雲。

"外祖母,讓我先跪著說完。"沈如雲抬起頭,眼中已經泛起淚光,"我有一件事情要告訴您,是關於我母親去世的真相。"

老夫人的手微微一顫,她扶著桌案坐下,示意沈如雲繼續說下去。一提到女兒,她的心就隱隱作痛。這些年來,她時常在夢中見到女兒,每每醒來,都是滿臉淚痕。

"母親的死,並非如我們所想的那般簡單。"沈如雲深吸一口氣,將那個老婦人告訴她的真相娓娓道來:"那年母親生下我後,身子一直不見好。王氏讓身邊的心腹丫鬟,日日給母親送去調養的湯藥。可那湯藥裡"

說到這裡,沈如雲的聲音哽咽起來:"那湯藥里加了雪枯草。母親本就因為生產而虛弱,又日日服用這帶毒的湯藥,沒多久就"

"什麼?!"老夫人猛地站起身,整個人搖搖欲墜。沈如雲趕緊上前扶住她。

"這,這怎麼可能"老夫人喃喃自語,淚水不停地往下流。往事如潮水般湧來:女兒出嫁時的歡笑,生產時的辛苦,還有最後一次見面時的憔悴模樣。原來,原來這一切都是人為!是王氏這個毒婦害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