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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一邊,心思各異。
宴終人散,已經是深夜時分。
左震從酒店出來,唐海早就吩咐了司機開了車過來等在大門口。給他披上外套,唐海有點擔心地問:“二爺喝多了酒?”
左震搖搖頭,其實今天晚上他喝得不多,可是不知道為什麼,只覺得心裡有點堵,酒意竟有點上湧。看了唐海一眼,還沒說話,唐海已經搶著回答:“剛才已經送榮姑娘回去了。”
唐海已經跟著左震好幾年了,知道他脾氣,二爺從來沒有交待他去辦這種事,他怎麼敢怠慢,所以一下樓就把跟錦繡跳舞的那個傢伙拉到了一邊,說請他喝酒他哪敢不喝?正好,他還要開車到獅子林這邊接左震,錦繡正好也住在這裡,所以順便把她一起送了回來。
左震的臉色卻一沉,“我問你這個了嗎?”
唐海愕然,難道……他看錯了?二爺並不是對榮姑娘有意思?
“我自己走一走,你們不用跟著。”左震吸了一口夜裡沁涼的空氣,把翻湧的酒意壓了下去。
連唐海都看得出來,剛才他想問什麼。其實他自己也覺得荒唐,當時為什麼叫唐海出去幫錦繡解圍?在百樂門,一個舞女被客人輕薄兩下總是難免的,再說,百樂門是英東的地盤,錦繡是英東的人,就算被欺負了,又關他什麼事?
一定是最近太忙了,晚晚都有應酬,歌舞嘈吵,燈紅酒綠,實在煩。
看左震一個人走進夜色裡,唐海愕然又為難地站在原地,想跟上去又不敢,都三更半夜了,二爺自個兒在外頭閒晃什麼啊。
一絲隱約的樂聲在清冷的夜風裡飄過來。
左震站住腳,有點意外地側耳傾聽。是什麼調子?這麼婉轉低迴。看看四周,這裡離獅子林的後園不遠,他不知怎麼就走到這裡來了。
循聲慢慢過去,左震在獅子林後園的鐵門前停住了腳步。那扇鐵門已經很久沒開了,鏽跡斑駁,掩映在一大叢盛開的丁香花叢裡,周圍很暗,所有景物都融在沉沉的夜色裡,只有淡淡的花香氤氳著。到了這裡已經聽得很清楚,是一支不知名的曲子,正從這園子裡傳出來。是簫聲。
透過花木扶疏的間隙,可以看見吹簫的人就在園子南邊的涼亭裡,天氣已經冷了,四周一個人也沒有。從鐵門這邊望過去,看得並不十分真切,好在今晚月色明亮,涼亭下的水波瀲灩,映著月光照上去,正看見吹簫那人一個側影,倚在欄杆上,衣服是白色的,不知是絲還是緞,輕飄飄的那麼薄,在風裡如煙似霧。
她側影纖細,是個女子,一條烏黑的長辮子輕輕垂在白衣上,吹的是一管紫竹長簫,簫管斜斜地垂下,她的頭低成一個柔和的剪影。
明月之下,水波之上,她整個人似乎都被夜色裡淡淡的霧氣籠罩著,映著月色,每一處輪廓都美得有點虛幻,煥發著晶瑩的微光。
簫聲低而徘徊,千折百轉,在夜風裡繚繞不去。
她有心事,在想念。左震不懂音樂,可是但凡有耳朵的人,都會被這簫聲裡的繾綣惆悵所打動。
左震在黑暗裡呆住了。雖然看不清臉,但是他知道那是榮錦繡,這園子沒有外人住,只有她一個人住在這邊。
原來錦繡真的會吹簫。他記得那天,在獅子林酒店那個房間裡,她激動地反駁:“我不是什麼都不會!我學過縫紉,還會繡花,我會扎燈籠,對了!我還會吹簫,從很小的時候我就開始學吹簫了……”
當時他跟英東都覺得好笑,縫紉?繡花?扎燈籠?居然還會吹簫,現在還會有人學這種東西,管什麼用?那時怎麼也想不到,原來,一個人可以把一支竹管吹得這麼動聽。
左震的心,溫柔地牽動。
這些年來,血雨腥風裡闖蕩,在繁華與落魄的起落之間,早就忘記了心動的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