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覬慚了片刻,道:“長文兄,你這些話只可在私不言講,若到朝堂之上,只怕為陛下不喜。”

“是啊,陛下不喜,陛下喜歡明珠定玉,喜歡庭臺樓閣,我到哪裡給他找去?他年紀小,本領差,也就罷了,誰的本領也不是天生的,學就是了。可是陛下怎麼樣?御極以來,上疏遠太后,下別離群臣,自己關在房中,閉門造車,暗下決斷。讓荊州的是他,棄幷州的是他,前些時悄沒聲的讓人去殺東阿王的還是他,我真不知他是怎麼想地。老弟啊,這些日子我一直氣苦,卻沒有人可以說,把我憋壞了。若這樣下去,我大魏天下,還能保得住麼?”

衛覬嚇得面色發白:“大人,您這是怎麼了,陛下雖然年青,但是天性仁厚,當年連母鹿都捨不得射,當時我們都親眼所見,如今……如今,這個,陛下雖然舉止略有失當,但他卻也是為大魏著想,大人何以如此悲觀?”

陳群長嘆一聲:“那時陛下年青,人是會變的……或許我是老了,好多世事我都看不懂了,陛下,或許陛下當真是有他自己的打算。但是,我……罷了,我過些天,向陛下辭職回鄉。”

“長文兄,你這樣做又是何苦,陛下年幼,你我相勸便是,雖然陛下暗殺東阿王的舉動有失王者之風,但兄長也不用如此做吧。”

陳群苦笑:“伯儒,你有所不知,不是我不能容陛下,實是陛下亦不能容我了。前日。我獨自覲見陛下,打算將心中之話和盤托出,哪知道,未說幾句,陛下便說我心向東阿王,非是純臣。又說我先時曾隨劉備,渭南又被季漢所擒,有什麼資格來龍去脈管此事。賢弟,先帝定下四名託孤之臣,司馬懿在宛城引軍。名雖魏臣,實事自立,此時我再離開,已是去了半數。陛下年紀既長,不願再有人在旁指手劃腳了。也在情理之中。罷了。我若辭呈,陛下肯定詔準,到時賢弟也不必幫我解說。我離開之後,你在陛下身邊,要事事精心。鄴城雖得自袁紹,卻是我大魏起家之地,無論時局如何。萬不可從遷都之議,河北在,則大魏不亡,河北若失,我大魏便不存了。”

……

時隔不久,陳群至仕反鄉。曹睿任命原尚書僕射衛覬為尚書令,孫資,劉放為尚書僕射,朝中一日內連調幾十個官員。一時間,朝中議論驟然停止,誰也不敢在當面指責陛下的作為了……

海上雖冷,但結冰卻要遲一些,船行至遼東沓氏城,眾人上岸。又換了車輛,經平郭,汶縣,安市,新昌至襄平。

遼東是公孫恭的地盤兒,但眼下在名議上歸順了季漢。其實早在幾年前渭南大戰,公孫太守派去的人馬全數被擒之後,公孫太守見識了季漢地實力。便開始悄悄與季漢相勾連,私下交往,但那時的交往都是虛的。彼此試探,並不誠心,直到季漢魏延,李昴,關鳳等人在大漠召集諸部進憲會盟,平定了大草原,把勢力延伸到幽州之後,公孫恭才真正改弦異幟,轉投季漢。

不過。關索等人送曹植,卻沒把這個書生送入襄平,而是送到了襄平附近的一個小山谷,此谷名叫芳潔谷,當世大儒管寧居所。管寧字幼安,是東漢北海朱虛(今山東臨朐)人。東漢未年,天下大亂,他與王烈,邴原等避亂遼東。到遼東後,管寧只談經典,不言政事,結廬於襄平附近的山谷中,使大批避難者前來投靠,不久便成村落。於是,他便開始“開詩書,陳俎豆,飭威儀,明禮讓,非學者不見”,對遼東尤其是襄平一帶地學風以及社會風氣都產生了良好的影響。曹魏政權統一北方面軍後,中原稍安,避難者多歸故土,管寧仍安然沒有歸意。公孫康死後,因其弟公孫恭自立為遼東太守,管寧認為“廢嫡立庶,下有異心,亂所由起”,遂決這攜家眷浮海還鄉。臨行前,將公孫氏父子歷年來所饋贈禮物如數奉還,以示高潔,此時,公孫恭卻想自己準備投降季漢,管寧還鄉必歸曹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