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的大官人丁兆蘭,他奉母親之命,和南俠展爺一起去修理房屋,準備來年春天完婚。丁大官人和北俠原本只是聞名已久,卻從未見過面,沒想到在途中偶然相遇,於是相約在這酒樓裡喝酒。

包興穩穩地坐在桌前,堂官很快迎了上來,滿臉堆笑地詢問他要點什麼酒菜,包興報上了自己想吃的,堂官點頭哈腰地應下,匆匆將指令傳了下去。沒一會兒,樓梯處傳來腳步聲,只見主僕二人走上樓來。那位年輕的相公大約二十歲左右,面容清俊,氣質儒雅,宛如春日裡破土而出的翠竹,透著勃勃生機;而身旁的老僕,看起來已有五十多歲,歲月在他臉上刻下了深深的皺紋,卻也賦予了他沉穩可靠的氣質。他們走到與之前那兩位英雄豪傑對面的位置坐下。考慮到在旅途中不必過於拘泥於禮節,相公便讓老僕坐在旁邊的位置。

不多時,堂官端著酒走了過來,包興接過酒杯,輕輕抿了一口,開始悠然自得地慢慢品嚐。

忽然,樓梯又傳來一陣響動,一個大漢帶著一個小孩走了上來。只見小孩眼眶泛紅,淚水在眼眶裡打轉,像斷了線的珠子,簌簌地滾落下來;而那大漢則滿臉怒容,好似一座即將噴發的火山,渾身散發著讓人膽寒的氣息。他們就在包興所坐位置的斜對面落座。小孩並沒有坐下,只是站在那裡,不停地擦拭著眼淚。包興看著這一幕,心中滿是不忍,同時也感到十分納悶。

緊接著,樓梯又響起一陣急促的腳步聲,一個老頭匆匆跑了上來。這老頭的眼睛瞪得像銅鈴一般,一看到那大漢,臉色瞬間變得煞白,雙腿一軟,“撲通” 一聲跪倒在地,帶著哭腔說道:“大叔,求您千萬別動怒啊!小老兒我雖然欠了您的銀子,但一定會慢慢還清,一分錢都不會少您的。只是這孩子,您可千萬不能帶走啊!他年紀還小,啥都不懂,也幹不了活兒,您把他帶走能有啥用呢?”

那大漢端坐在椅子上,身體挺得筆直,像一棵蒼松,對老頭的哭訴充耳不聞,彷彿他是一個透明人。過了好一會兒,大漢才慢悠悠地開口道:“我把這孩子帶走當作抵押,等你把欠的賬還清了,我就把他還給你。”

老頭一聽,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眼淚止不住地流,連忙說道:“這孩子可不是我的親戚,他是一個客人寄放在我店裡的侄兒。要是人家回來找我要孩子,我拿什麼還給他呀?大叔,您就行行好,放這孩子回去吧。您寬限我三天,我把店裡的東西賣了,一定把銀子還給您。” 說著,老頭不停地磕頭,額頭都快磕破了。

大漢卻把眼睛一瞪,像一頭髮怒的獅子,吼道:“我可沒那耐心聽你囉嗦!你趕緊去賣你的東西,等三天後,到莊裡來贖這孩子。”

這時,只見那邊的老僕快步走了過來,對著大漢說道:“尊客,我家相公想和您聊聊。” 大漢眼皮微微一抬,眼中滿是不屑,說道:“你家相公是誰?我和他素不相識,找我幹什麼?”

話還沒說完,一位年輕的相公已經來到大漢面前,微微拱手,彬彬有禮地說道:“尊公請了。學生姓倪,名叫繼祖。不知您和老丈之間發生了什麼事?還請您詳細說說。”

大漢不耐煩地說道:“他欠了我的銀子,一直沒還。我現在要把這孩子帶走,去見我們莊主,當作抵押。相公,你就別管這閒事了。”

倪繼祖不緊不慢地說道:“這麼說,您是替主人來討債的。那不知老丈欠了你家莊主多少銀子呢?”

大漢回道:“他之前借了五兩銀子,三年都沒還,每年利息五兩,一共欠了二十兩紋銀。”

老頭連忙辯解道:“小老兒我還過二兩銀子,怎麼會欠這麼多呢?”

大漢冷笑道:“就算你還了二兩銀子,利息可還是照舊算的。你難道沒聽說過‘歸本不抽利’嗎?”

這句話剛一出口,就像一顆石子投入了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