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各畫舫裡前來觀賽的貴人們也都聚到了窗前。

傅容站在淑妃左側,她們這邊是僅次於嘉和帝那艘畫舫的觀賽位置,居高臨下,將岸邊尚未出發的幾人看得清清楚楚。

最先看的,當然是安王。

看著那道宛如遺世獨立的身影,傅容很是惋惜。真嫁給安王,她什麼都不用做,只需照顧好安王的飲食起居,在他閒時陪他哄他高興,外面的事,他一人都能搞定,她安安心心在安王府待上幾年,就可以隨他進宮了。

哪像徐晉啊,要活命要反敗為勝,有的操心呢。

視線移到徐晉身上時,不免帶了幾分幽怨。

徐晉此時是無心旁顧的,脫了外袍交給許嘉,站在船頭鼓舞幾句士氣,便走到紅漆大鼓前,手持鼓槌,蓄勢待發。

傅容笑笑,來了幾分興致。

不得不說,徐晉有副好皮囊,這種事情由他來做,舉手投足竟也貴氣十足,神采飛揚。跟旁邊紅蘿蔔似的康王相比,簡直有云泥之別。這樣看,她該慶幸才是,若徐晉生成康王那樣,傅容還真不知道自己有沒有勇氣嫁過去。

胡思亂想呢,岸邊突然傳來三聲鼓響。

宛如獅吼,鼓聲未歇,眾龍舟上的鼓手們紛紛應和,手臂齊齊揮舞,鼓槌重重砸下。萬鼓齊鳴,定河之水彷彿都跟著動盪了起來,心跳也亂了節奏。

好不容易回神,龍舟已經爭先恐後朝前去了。

傅容很快又追上了徐晉的身影。

有點奇怪,那麼多鼓聲同時響,她卻好像能分辨出徐晉敲出來的聲音。

她看著他,看著他腳下龍舟在他的鼓聲裡,漸漸領先。

傅容低頭笑。

她這未婚夫,是個渾身充滿力量的男人。傅容沒見識過他在戰場上殺敵的颯爽英姿,也沒有像偷看哥哥比武那般見識徐晉與人過招,她只在漆黑的夜裡,在幽閉的床幃內,切身感受過他的另一種力量,一次又一次,不知疲憊。

那樣的男人,如果沒有意外被害,真就無法做到那個位置?

目光落到手腕上,長命縷露出一段,上面的黃玉珠色澤如金。

~

龍舟盛賽,肅王奪魁。

淑妃笑吟吟將所有彩禮遞給傅容,知道傅容怕羞,沒再說打趣的話,“景行此時肯定陪他父皇呢,一會兒就過來了,咱們看看他得了什麼好彩頭。”

傅容裝羞。

崔綰跟秦雲玉兩個小聲商量要把徐晉的彩頭搶來平分。

等了足足兩刻鐘,徐晉、徐晧兄弟倆才過來。

徐晉不知何時換了身衣袍,膚色如玉,一點都不像剛剛大比一場的人。徐晧也換了衣服,臉上不知是因為輸了愧於見人還是沒緩過氣呢,殘留紅暈。

“娘,命人收拾東西吧,馬上要啟程回宮了。”徐晉從容落座,同淑妃說話。

秦雲玉上上下下打量他,奇道:“四哥奪魁得了什麼賞啊,快拿出來給我們看看!”

徐晉低頭喝茶。

徐晧悶聲道:“父皇倒是準備了好東西,四哥沒要,只求了清風閣。”

“清風閣?”淑妃疑惑地重複。

徐晧當她沒聽說過清風閣,指著窗外道:“就是那個酒樓,他家廚子手藝一流,四哥說他喜歡去那吃飯,嫌平時派人訂位子麻煩,求父皇買下來給他,被父皇訓斥嘴饞沒出息。”

淑妃此時才知兒子如此愛吃,哭笑不得。

傅容倒是記起去年端午了,看來當日徐晉提出去清風閣並非只是為了找機會接近她,還有自己喜歡的一層原因,不過清風閣的菜味道確實不錯……

想起菜,不由想到雅間裡那個短暫的親吻,想起當時徐晉對她的主動熱情,傅容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