傷亡多半都是後期修士大戰造成的,很多死去的軍卒,別說屍體,連個衣服渣滓都找不到了。

“都臭了,這些兄弟也是天見可憐,就地掩埋吧。”

“這號衣都分不清顏色了,如何登記?”

“記個數字吧,到時候與兵部核對,沒辦法,這該死的戰禍,人命如草芥呀。”

“這一片大概就這樣了……”

“……”

“張三順你在搞什麼?”

“稟報廖大人,這裡好像還有個活的。”

“什麼,怎麼可能?”廖大人聞聽就像是發現了金子,如此血腥的戰場上如果能夠找到一兩個活著的兄弟,除了告慰死去的英靈,亦可得到封賞,善莫大焉。

“快快快,真有口氣兒,小心點,喊那兩個該死的腳力過來。”

“這號衣被血染黑了……好像是南府軍。”

“……”

已經奄奄一息的鄭九被人從草堆裡扒了出來,七手八腳的抬上了擔架,趕回後方的大軍營。

整個搜尋偵察持續了三天,總共只找回了五個活口,其中還有兩個是羅剎鬼,本該亂棍打死,但上頭有令,敵方傷者先行救治,暫時不殺。

此後,鄭九便在充滿濃烈草藥味的軍帳裡躺了整整一週。

這一週,鄭九整個人其實都是清醒的,因為傷勢嚴重,難以行動,否則他早就離開了。

,!

這一週,也是鄭九傷心難過的一週,他不知道方曉對他做了什麼,體內的丹田氣海暗淡了許多,靈臺不見了,那些自觀時能看到的滿眼符文也消失的無影無蹤。

沒了符文修補治療,之前恢復的傷情全面崩壞復發,肌膚骨骼倒還好,臟器之傷頑固,這才讓鄭九明白大戰那天,他受創有多嚴重。

靈臺不見,就意味著符種沒了,這是父親、祖父兩代人的心血,方曉有何理由和權力將其剝奪?

鄭九很憤怒,卻也無可奈何,木華道人一再告誡不可暴露,他沒做到。

沒做到,又不夠強大,便是活該。

好在,還可以自觀,那個明亮的光點還在,確切的說眼下已不是芝麻大的光點了,而是凝實如黃豆般的小圓球,顏色也有了變化,由原來的乳白色變成淡黃色。

這意味著武道修為還在,真元內力非但沒有缺失多少,反而隨著傷情逐漸恢復,內力的充盈程度甚至越過了之前的巔峰狀態。

這很奇怪,短短的一週時間,暴增的內力從何而來?

鄭九想不明白,費了很多氣力也難以找到緣由,只得暫時作罷。

痛苦一週,總歸是痛苦夠了。

剩下的便是煩惱,鄭九醫治的待遇遠超一般邊關將佐,不僅配備了三名專職醫官,還有兩班奴僕和侍女輪流服侍。

每天,除了醫官對鄭九進行穴位按摩外,還有侍女伺候翻身洗漱,每天的衣衫都要更換……自然的,鄭九一直在裝昏迷,不是有意的,而是怕見李默魚。

鄭九被抬回來的第一天,李默魚就找到了他。

是一名老兵認出了鄭九,大嘴烏哩哇啦的傳的滿世界,“這是我們振威營兄弟,我們統共就活了倆人,什麼……你問另一個是誰,那自然是老孫我嘍!”

這位大嘴的能力在當時的振威營裡都是有些名氣的,何況此時以功臣自居,便是老兵油子孫德冒。

鄭九被李默魚的熱情和超乎尋常的關心給弄的受不了,幾乎每天都要前來探視三四回,不是呵斥醫官無能,便坐在一旁垂淚,或者自言自語訴說著些有的沒的話……

這些小女兒家家的任性話、偶爾帶著些許情愫的悄悄話,給鄭九造成的困惑是相當大的,煩躁、尷尬,偶爾心跳加快,還面紅耳赤……總之是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