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個面露喜色,已開始把酒慶賀……

白諾城低頭看了看下面狂熱歡喜的人群,卻提不起多少歡喜,他親自領教過林浪夫的劍,當世無匹;卻也從顧惜顏口中聽說過聶雲煞的刀,縱橫天下;他二人的修為境界超脫塵世之外,普通人又怎能望斷勝負,不由得一時有些走神。

“白公子?”秦且歌拉了一下他的袖子,原來已到了迴廊盡頭。

白諾城回過神來,燦笑著移開視線,走進了他的那間小閣。

“白公子,你先吃杯茶,稍後些許,妾身去給你炒幾個小菜,溫一壺酒來!”秦且歌手法熟練地給他倒了杯茶,又推開小閣的窗戶便轉身離去。

“有勞了!”

茶水漸涼,白諾城孤坐一人,看著窗外的青松懸崖,聽著山間的猿啼鳥鳴,不覺有些失神,那感覺就如同回到了久別的故鄉,心一瞬間就平靜了下來……

秦且歌的步伐很輕,幾道家鄉特有的小菜極盡了她所有的手藝和心思,一壺酒溫熱的恰到好處,壺嘴裡溢位的酒香瞬間將屋子哄得溫存了起來。

“公子是不是有什麼煩心事?”秦且歌猶豫片刻後,小心翼翼地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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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諾城回過神來,看了看她,點點頭,又回頭望向窗外的山崖,答道:“我想報仇,但是我不想對不起她!”

秦且歌不知道他口中的報仇,是跟誰,但是卻很自然的認為白諾城說的“她”,自然指的柳琴溪,於是她問:“白公子的仇人是誰,跟柳姑娘有關係嗎?”

白諾城的身子忽然一顫,頭上瞬間冒出冷汗,他覺得他的的仇人是陳煜和唐依依,但是對不起“她”,這個“她”,就在他剛剛說出口的一瞬間,他的腦子裡閃過的卻不僅僅是柳琴溪,還有蕭臨晨,和顧惜顏……

顧惜顏,如果說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那麼,有顧惜顏的地方,就有蜚語流言,他白諾城也難逃此俗。

“應該說是我的身生父母!”白諾城說得很輕,氣息卻很沉重。

秦且歌雙眉輕挑,接著便坐在他的身旁,看了看他二人在月光下並列緊靠的影子,說:“公子跟妾身以前很像,妾身以前也恨我的父親!”

白諾城偏過頭來,略有些震驚。

秦且歌淡淡一笑,又道:“妾身幼年時,父親嗜賭成性,把家裡的田畝祖產輸光了不說,甚至連家母也被她逼的走投無路、跳崖自盡,後來他依舊惡習難改,次年,我也被她輸給了別人,只有區區十兩銀子!”

白諾城眉間微凝,不敢說話。

秦且歌將河風吹亂的青絲挽在耳後,繼續說道:“後來,妾身積攢了銀子給自己贖了身,就想返回家鄉報復他,可是等我回去時候,發現他已經身染重疾、命不久矣,加上破衣襤褸、三餐無繼,就連村頭的幼童也常常欺負他,就在那一瞬間,妾身竟然就原諒了他,什麼仇什麼怨,都忘的一乾二淨!或許,這就是所謂的骨肉親情。”

“骨肉親情?”白諾城愣愣地有些失神,許久才咬著牙說:“或許吧,不過,就算是,教我養我的母親也已經過世了。他們,不配!”

秦且歌看著白諾城,感覺他雖然面色沉靜如海,但眉宇之間的怒火已遮掩不住,好似要把乾坤燒了窟窿,任憑這一江的柔情也不能將它澆滅……

氣氛瞬間凝固,直到秦且歌為他鋪開一張小毯,搭在膝蓋上,白諾城才轉過身來,輕輕地問:“嚇著你了?”

秦且歌搖了搖頭,“沒有,公子英雄無雙,劍法超群,沒有什麼能攔得住你,想去就去吧,只是千萬小心!”

白諾城笑了笑,又道:“勞煩您取些筆墨來,我不能白吃您的酒菜,白聽這裡的曲!”

秦且歌站起身來,應聲離去,只片刻便已經取來了文房四寶,鋪在酒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