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不知誰人一聲驚叫,頃刻打破了城頭近乎凝固的氛圍。

嗡的一聲,人們就像是茅廁裡被轟起的蒼蠅一般,混亂且聒噪,膽大的抱頭鼠竄,膽小的當場昏倒。

一道灰影浮現,轟的一聲擊穿了那面青色的盾牆,然後很突兀地出現在了潘久年的頭頂,這是一根兇厲的爪子,對著鎮守使大人兜頭抓下。

潘久年面如死灰,劉邵二位千戶更是嚇的渾身哆嗦走不動路,在戰場上對敵尚不至如此,可面對修真者,尤其是以殘忍血腥著稱的魔修,他們只是螻蟻。

一道白光憑空綻放,刺的人眼睛都難以睜開。

咔嚓!

有什麼堅硬的物件斷裂,緊接著便傳來一聲狂吼,如同荒野裡最為殘暴的棕熊發怒時的情形,遠端那張鬼臉因痛苦而扭曲,晃了兩晃,眨眼消失不見。

光芒斂去,潘久年面色煞白,渾身像被水泡了似的,在他面前有一根黑色的枯骨,那是魔修的爪子,被當場斬斷。

“仙師!”潘久年喃喃呼喊,“有仙師在呀,雙峰無恙啊!”

已經被嚇的半傻的兩位千戶大人,猛然伸著腦袋四處張望,可哪裡有仙師的影子?

呃……那是蘇老夫子吧?

蘇藝仰面躺在地上,那團黑色的煙霧居然還未散去,無人敢靠近。

“蘇老先生,你還好吧?”邵廣大著膽子問。

“蘇先生……”

“何人敢上前探查一番,本將必有重賞。”

誰敢?

正值混亂的時候,一道流光從遠處飛來落在城頭,一位中年模樣的白袍男子出現在蘇藝身邊,袍袖一揮,那團頑固的黑煙便瞬間消散。

男子仙風道骨,長髮飛揚,渾身瀰漫著無形的威壓,潘久年竟然不敢直視,心裡卻已然知曉此人便是坐鎮西北邊鎮的萃華宗修真者。

“仙師救命之恩,潘某感激不盡!”

潘久年大聲呼喊,撲通跪倒,其他人等不管是明白的,還是不明白的,呼啦啦跟著跪倒一大片。

“各司其職。”

男子淡淡的應了一句,周身便有霧氣蒸騰,瞬間將他本人和蘇藝籠罩,雪霧是萃華宗最尋常的隔絕屏障,聲響氣息皆不會洩露。

“有什麼遺言可說?”

霧氣中男子詢問,語氣冷淡之極。

蘇藝此刻悽慘無比,血肉近乎被那魔修的黑煙給侵蝕乾淨,只剩下了薄薄的一層黑皮附著在骨頭上,比那骷髏的樣子還嚇人。

但蘇藝並沒有即刻死去,“除那蠢兒,了無牽掛。”

“何解?”

“懇請仙師收那娃娃為徒,蘇某雖死無憾。”

“不可能,換個心願吧。”

“唯有此願,無他。”

男子微皺眉頭,若不是看在蘇藝拼死拖住一個魔修的份兒上,他早已拂袖而去。

“那蠢兒不蠢,性格堅毅,根骨奇佳,而且是天生玄陽體,望仙師看在這娃兒一塊兒璞玉的份兒上,能收了他。”

“我說過,換個心願。”男子的語氣更冷,璞玉又能如何?現在誰敢盲目收徒?自己的修行資源都不夠,再添個累贅?

就算他答應,宗門內的其他人也有意見,此事幾乎沒有可商量的餘地。

“那便無其他事情了。”蘇老頭夠硬氣。

男子溫怒,他雖然性情冷淡,但亦有大宗門傳統的傲氣,絕不欠人情,今天的事情是蘇藝首先做出了正確判斷,其次才是拖住一個魔修十息以上,卻搭上了性命。

承情,便要還情。

“所謂璞玉,還不夠。”男子選擇做適當的退讓,其實也是以退為進,僅僅是個天生玄陽體,還不足以讓他花費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