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嬪心裡門清,既然德妃說她招搖,索性就告訴德妃自己今年裁製了兩身緙絲旗服,都可以輪換著穿了呢!

果然,德妃臉上的笑意都僵住了。

安嬪笑眯眯道:“按理說,德妃娘娘既然如此好心提點我,我該把緙絲旗服收起來不再穿才是。只是這衣料是皇貴妃賞賜的,若是束之高閣,豈非是對皇貴妃不敬?!”說著,安嬪嘆了口氣,露出為難的神色:“既然如此,我也只好繼續穿著了。”

昭險些“噗嗤”笑出來,表姐最後那句話,竟好似穿著華美的緙絲旗服竟是為難了她似的!

昭眉宇飛揚,語氣輕描淡寫道:“衣料這東西,哪怕再珍貴,還不是用來穿的?緙絲又如何?還要藏著掖著不成?未免小家子氣了。”

這句“小家子氣”,無疑是罵德妃呢!既然德妃敢對錶姐不客氣,昭又何必對她客氣?!老孃的東西,愛給誰給誰,你他媽貓捉耗子管個屁!

德妃臉色登時紫漲了麵皮,彷彿受到了極大的侮辱一般。

是了,德妃封妃之後,還嫌少有人敢當面羞辱她呢!

昭輕輕一哼,眼裡帶著冷意掃過德妃,毫不客氣地用訓斥的口吻道:“德妃管好自己便是!不該你管的事情,還是少多嘴得好!”

撂下這句話,昭便一把拉著表姐的手,道:“今兒真是晦氣,這御花園也不必遊覽了,咱們回去吧!”

“好!”安嬪笑著點頭,又笑呵呵勸慰道:“皇貴妃可別為這點小事兒置氣,氣壞了身子多不值得?”

昭與安嬪漸行漸遠了,獨獨撂下德妃一人站在路中,德妃氣得眼睛都紅了,她氣恨交加,氣得連連跺腳:“欺人太甚!!”

玉壺急忙安慰道:“娘娘,皇貴妃不過就是逞幾句口舌之力罷了,您別放在心上。”

德妃惱恨怒瞪玉壺一眼:“她如此羞辱本宮,本宮難道還要忍氣吞聲不成?!”

玉壺道:“到底只是幾句口角,就算您鬧到皇上跟前,只怕皇上也……”玉壺沒繼續說下去,便垂下了頭。玉壺心中暗歎,還不是您先羞辱安嬪的?安嬪雖然位份不高,但終究是皇貴妃的嫡親表姐啊!

德妃咬牙:“不必你廢話!本宮當然不能為這點小事叨擾皇上!”

玉壺略鬆了一口氣。

德妃冷冷道:“皇貴妃……皇上獨獨給她一人加封,還真有夠尊貴的!”

翌日慈寧宮請安,四妃俱在,德妃安安靜靜、一言不發,臉上帶著萬年不變的端莊得體微笑。

沒有人提及剛剛死去的王常在,因為一個小小的常在的死,根本不值一提。若不是因為王氏生了十六阿哥,只怕在這偌大的後宮,連個波瀾都不會起。

“今年冬天,宮裡可要熱鬧了。”太后眼角笑出了皺紋,她對昭道:“先是你的冊封禮要大辦,然後便是太子娶妃,都得辦得熱熱鬧鬧才是。”

昭謙和地微笑著道:“臣妾忙著照顧新得的一雙兒女,諸多繁瑣事務,只怕要多勞累四妃了。”

四妃協理其實挺好的,四人平衡,互相節制,誰都不可能獨大。

太后向來不插手六宮事務,便點頭道:“皇帝既將鳳印交與你,你看著辦便是。”

宜妃捧著茶盞,嬌笑道:“所以說,皇貴妃便是最會享福的命了,臣妾等人這輩子都是打下手的勞碌命了!”

昭嘴角抽搐,四妃之一的宮務,勞碌個毛?旁人昭不曉得,宜妃這廝,一到了園子裡,便叫上一夥兒人成天打麻將!

在太后這兒,除了昭,就屬宜妃最隨意了。榮妃的女兒即將遠嫁巴林部,自是開心不起來,惠妃的又添了一個孫女,心情也抑鬱得很。而德妃在慈寧宮,從來都是一旁賠笑,甚少開口,做足了嫻靜乖順姿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