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範西平嘆息一聲。

“被逼無奈,他一錦衣衛,還有人敢逼他?”

“那倒不是,是家裡張嘴吃飯的口多,他一個校尉,一個月俸祿四石,可實際發到手裡的也就兩石左右,還一半兒是糙米,這一家七八口,吃飯倒是夠了,可穿衣呢,其他花費呢,這就遠遠不夠了……”

“這倒是,明明是四石,為什麼到手才兩石多?”孟巖問道。

“還能為什麼,當官的剋扣唄!”

“剋扣,誰給他們的膽子,剋扣下屬的俸祿,就不怕朝廷王法嗎?”孟巖道。

“王法,大家都這麼幹,朝廷能把所有人都處置了?”

“老範,你有沒有……”

“我哪有資格剋扣?”範西平苦笑一聲,“上面不克扣我的那份兒就不錯了。”

“連你的也會被剋扣?”

“孟大人,咱們南衙還算好的了,每年年終,年中還會給沒人發放一些福利,其他的衙門要麼找法子撈錢,要麼就只能跟王家兄弟和小小他們自己出去另找門路賺錢貼補家用!”範西平道。

孟巖默然,這就是大明朝基層官兵的生態,上層貪汙腐敗,中下層要麼變著法的盤剝百姓商戶,要麼就無心武備,自謀生路!

錦衣衛尚且如此,其他部隊可想而知了。

天子近衛親軍都這樣了,外軍,邊軍的情況就更不好說了,難怪有名一朝,逃兵之禍總是不斷髮生,固然是制度的問題,但何嘗不是人為腐敗的問題?

明朝的戶籍制度把老百姓的身份固定了,他們就是想轉變生活方式,都很難。

像王家兄弟和蘇小小,他們其實都有謀生的手段,無論是農民還是唱戲(戲子是賤籍,地位低下,普通人是不願意做這個的),都是出路。

但是他們都有軍籍,必須在軍中服役,否則便是觸犯了律法。

蘇小小就更危險了,他幹這個,要是真正追究起來,後果很嚴重,會被重責的!

當然,原因不可能就這麼簡單,蘇小小能夠好好的,沒有被問責,顯然背後還有原因!

“算了,這兩天本官先把倉庫的人員的情況摸一遍,你一會兒給我出個告示,這沒有規矩不成方圓,本官既然來當這個司庫百戶,自然不能辜負朝廷對我的重託,一切都要恢復,不合理的去除,合理的留下!”孟巖吩咐道。

“卑職明白!”

“另外,下午,本官想召集你們幾個小旗開一個會議,你去通知一下,所有人務必到場!”孟巖道。

“大人,何時?”

“申時吧!”孟巖想了一下道。

“好的,卑職這就去通知!”範西平點了點頭。

教忠坊,府學衚衕,四朝元老,內閣首輔楊溥楊大人的府邸就坐落在這裡。

內閣大學士,當朝一品,他的府邸自然是氣象森嚴,亭臺樓閣精美無比。

楊閣老中風了,雖然還沒對外公佈,但訊息靈通者,已經知道這個訊息。

“溫太醫,我爹他怎麼樣了?”楊溥之子楊旦守在父親的床前,緊張的問道。

二楊去朝後,楊溥察覺官場險惡,讓兒子楊旦辭去大理寺少卿的官職,回家務農。

這在當時是不可思議的舉動,皇帝多次挽留,楊溥父子堅持,皇帝也也只能作罷!

楊旦本欲回家務農,可老父年事已高,五子只餘一子,於是將妻兒安頓好了之後,又返回京城,服侍老父!

“老大人這一次中風,需要細心調養,服藥,問題不大!”溫太醫切脈道。

“是嗎,那太好了!”楊旦激動道。

“楊大人,我給老大人開一副藥方,你按時煎藥服用,注意保暖,老大人身邊不可缺人,明�